自那以后,他每天不厌其烦地做着两件事:睁眼,闭眼。
每天只有一个念头:我什么时候死?
他习惯了不能动的日子,此刻陡然面对这种情况,手脚一阵无措,下意识屏住呼吸,试着收紧怀抱,害怕这一切只是他的梦境。
怀里的许宴轻蹙眉心,半睁开一只漂亮杏眼,睫毛纤长浓密,冲他无害地笑了笑,阖上眼睛往他怀里蹭,表情微恙,低声唤:“小远。”
叫我什么?
肖远不敢置信,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竟然是疼的!
枕下的手机在响,他摸出来看,霎时如遭雷击,2016年07月16日,这时间他应该正在处理岌岌可危的X-mz,怎么会和许宴不着寸缕地睡在同一张床上?
“好吵。”许宴拿走手机,关掉闹铃,塞回枕下,对上他惊愕的眼,困意消散几分,挑高眉头:“肖先生?”
肖远迅速回神:“我在。”
许宴暂且把他这样的反应当做事后的可爱,不满地秋后算账:“昨晚说好的几次,你做了几次?”
肖远:“我没……”
肖远惶恐地稍欠起半个身子,一眼扫见大床上被撕过的两个小包装,地毯上的纸巾、浴袍,男士内衣和垃圾桶边没投进去的第三个包装。
“呵。”许宴在旁边冷笑:“你没什么?无话可说了?”
肖远:“……”
青年许宴非常好说话,缓缓躺平了,动的时候小表情很丰富:“我想洗澡,好难受。”
“我,我给你放水。”
肖远仓惶下床,捡起地上的浴袍,胡乱往身上裹,犹豫回头,正和直勾勾盯着他的许宴对上目光。
他心虚地收回视线,钻进卫生间,关上门站到镜前,被镜子里青年模样的自己震碎了唯物主义观。
重生?
但怎么和之前发展得不一样了?
他和许宴怎么会……
如此甜蜜?
这是他上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
肖远花了十五分钟洗漱,消化事实,再出去的时候,许宴还是平躺着纹丝不动。
绸缎蚕丝薄毯盖在许宴身上,将青年修长的身形完全展现出来。
肖远视线移到他脸上:“有浴缸,我放了水,泡一下舒服点。”
许宴望着天花板想事,随意「嗯」一声,等待某肖昨晚说好的「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肖远见他还是不动,明白了两分,上前慢吞吞掀开被子。
青年身上的痕迹多到夸张,有的地方还有不明显的齿印。
这些都是他弄的??
肖远攥紧手里的毯子,咬咬牙清醒些,仔细把人扶起来,看见青年腿/间的狼藉,骨子里瞬间像着了火似的,烧得他耳根滚烫。
许宴任由某肖揽着朝浴室走,瞥一眼耳根通红的男人,想到昨晚他几番动情时的模样,就什么酸痛都没有了。
离开滑雪场,正是十一点半。
肖远生怕他活动不便,提议多休息一天,许宴没肯,问:“你姐昨晚说的事,你忘记了?”
肖静?
肖远默默点进手机。
许宴瞥见他举动,心里暗道记不住活该。
昨晚肖静电话打来时,他俩正「掐」得厉害;
肖远按住他,不管不顾地接通电话,手机放在一旁。他一边要应付肖静说正事,一边要应付辛苦耕耘的肖远。
身心双重折磨,许宴这辈子都不会忘,所以别指望他提醒昨晚肖静到底说了什么。
坐上出租车,许宴想补觉,七调八整地窝好,枕在某肖腿上。
肖远垂头看了会他,拇指抚上他的眉眼,轻轻描摹,细细摩挲,视线落在他微红微肿的唇上,罪恶感比帮他洗澡时更深了些。
这真的是许宴。
他们俩早就在一块儿了,以恋人的身份;
手机壁纸、和相册里数百张亲密照片就是证明。
肖远捉他的手送到嘴边,失而复得地吻住,模样深情。抬眼,对上后视镜里司机「诧异」的目光,肖远眼神一冷,表情未变半分;
司机被慑得收回视线,故作镇定地将后视镜掰了掰。
他的司机叫胡鹏。
做事一板一眼,面无表情脸,话少,是他会选择的司机类型。
唯一有一点让他不满,许宴和他司机说话时,会笑成一朵花,但和他说话时,偶尔还会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看。
其实给他多少脸色看,都没关系,就是能不能不要对其他人那样笑。
他好醋啊。
不敢说。
和上辈子一样,喜欢不敢说,爱也不敢说,憋着憋着,周围人都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
得知他喜欢男人,痛心疾首地骂他,哭着骂他,愤怒地骂他,甚至扬言要弄死许宴。
他的许宴就在银海市的某个角落,他不敢找。他每天都很痛苦,为了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