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雪继续说:“小宴十岁的时候,我和他爸吵架,虽然他爸很快道歉,但我还是任性离家出走。
他爸说没关系,你玩一段时间,散散心。一别六年,我去年刚回家,他爸依旧宠我,小宴却不爱我了。”
“你来家里做客那天,小宴时隔六年,第一次叫我妈妈。”她哭笑不得,“看,你一个外人,都比我这个做母亲的面子大。”
肖远终于知道这对母子之间的问题出在哪了。
他抿抿唇:“被一个人伤过,重新接受会变得很难,需要的是契机,契机是很小的一部分。”
“不要为他说话了,也不要看低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反正肯定比我高。”任雪表情烦躁,“我才不会管你们谈不谈恋爱。”
“还没……确定关系。”肖远低头,耳朵在日光灯下泛着红。
任雪意外挑眉。
她小表情一丰富,人就变得活泼起来,再瞧不出半分这些时日的压抑。
“嗯,你继续努力。”任雪说,“我也要继续追求我的新时代生活。”
肖远疑惑地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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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之后的空气,闷热又粘腻。肖远查完分,迈出书房的那刻心情不错。
客厅,老胡正在照看婴儿床里的孩子,瞧见他的脸色,心下一喜:“理想分数?”
问的是废话,他家少爷什么时候不是理想分,回国后,年级第一的宝座就没退下来过。
“嗯。”肖远抓起茶几上的手机,“许宴比我分高。”
老胡眼睛瞪如铜铃,短时间内忘记眨。
4班群里,全是查分消息,目前处于沸腾状态。
班长发了好几遍「28号填志愿,学校集合」都没几人搭理,直到班长@清零和@净含量,这锅沸腾的水才渐渐冷却了。
净含量:“28号见。”
肖远发送完这条,抓过许宴手机,回复同样的话。随后不管群里怎样花式@,都不再冒泡。
“准备一下。”他说。
老胡:“需要带点什么,nai粉,衣服,出生证明,接种证,还有?”
肖远想了想:“nai瓶。”
老胡:“……”
抵达时,快到晌午,天气炎热,小区门口站了一堆人等着他们。
肖远隔着车窗,看见树底下人堆里的许宴。
许宴和nainai说着话,不经意回头,恰巧老胡摁了一声鸣笛,一群老许家的人不约而同迎过来。
车辆靠边停。
肖远降下车窗,光线落差,怀里熟睡的孩子倏地紧了下眼睛。
许宴看到孩子第一眼,表情飞快划过一抹惊喜,随即冲叽叽喳喳的亲戚们夸张地「嘘」了下,然后小心翼翼地问:“睡啦?”
肖远点头:“嗯。”
“让让。”胡鹏撑开一把大的黑色遮阳伞。
老许家亲戚自动让开路。
许宴没让,接过伞:“我来。”
胡鹏帮忙开车门。
肖远抱着孩子下车。
有个小孩问老许家长辈,为什么不把车开到楼下去呀。
许宴nainai连日下来神色有些憔悴,但难藏喜悦,说:“第一次回家,都要认个路。”
车里舒适的环境一变,没走两步,婴儿便哭了起来,小脸很快嚎得通红。
许宴心慌,一阵紧张:“是不是太热了?”
老许家某个长辈听见这句,立刻叫了个人名,说:“你腿快,赶紧回去把空调调成恒温,室内外温差太大,对孩子不好!”
一个少年火箭般冲到他们前头去,眨眼没影了。
肖远兜了兜尿不shi,眼睛笑得弯了一下:“没,水喝多了。”
许宴在伞下看他,心里涌上密密麻麻的柔软。
一群人行色匆匆,有说有笑,许家几个汉子跟在最后,有的拿尿不shi,有的扛着婴儿车,有的拎着大包小包,有人抱着nai粉瞧。
快到楼下,突然炸起鞭炮声。
肖远下意识捂住孩子耳朵,许宴下意识捂住肖远耳朵。
许家人一溜烟儿散开,准备迎接孩子进门。
鞭炮声嗖地一下过去了,许宴拿开手,揽住他肩:“走。”
肖远耳朵被掌心覆盖的热度,直到进了家门,中和了空调冷空气才消散下来。
许家人纷纷自告奋勇换尿片。
肖远出了一身汗,去卫生间简单洗了一把脸,出来时,许宴等候在门口,把毛巾给他。
“谢谢。”许宴说。
肖远接过毛巾,想说不用谢,最后还是「嗯」一声。
他观察屋中摆设,朝一个方向走过去,对着黑白照弯了腰。
老许家亲戚一阵安静,纷纷放低音量说话,有人怂恿谁问一下任雪。
肖远听在耳朵里,行过礼之后对许宴说:“我们进房间谈?”
卧室依旧。
许宴拿来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