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进台内的老板拿两只杯子,问道:“会喝酒么?”
肖远淡声说:“低一点的,我还是学生。”
老板笑,看了眼正朝这边过来的人:“他呢?”
肖远余光往后觑:“果汁,他不能喝酒。”
场地bgm正好静了下。
许宴清楚听见这句,坐下来勾着肖远脖子搂住,对老板说:“千万别听他的,我多少能喝点。”
“行,我心里有数了。”
老板意味深长地说了这句,去酒架上挑原料酒。
许宴立马压嗓子道:“在外面要给我面子,知道?”
肖远心情不错点点头。
老板调酒手艺一流,晃得人眼花缭乱的,吧台收银小妹时不时望过来的眼神很是崇拜。
“不是你在这当老板,我准定以为你是哪个酒吧出来的。”许宴话里有话说。
“我以前是调酒师。”老板歪头让他俩看,“瞅见伤没,在火树银花被酒瓶子碎片划的。”
银海市有不少出名的娱乐场所,火树银花是其中一家。
“客人弄的?”许宴问。
“不是。”老板笑了下,有自嘲意味,“我男朋友。”
冰块丁丁零零地撞击在玻璃杯壁上,肖远顿住晃杯子的动作。
老板把第二份酒调好了,推给神情微愣的许宴:“凑合尝尝,低的。”
“等等。”肖远手拦过去,“我帮你试一下,你没数的。”
没数的许宴:“……”
老板在他俩之间来回看看,倏尔笑笑,扭头将一盘瓜子端过来,再转回来时,竟见许宴一把拿过肖远酒杯,咕咚咕咚往嘴里灌。
许宴交还半滴不剩只剩残冰的杯子,挑衅地说:“礼尚往来,我也帮你试试。”
肖远:“……”
肖远扶了扶额。
在老板看来,这举动就是「我管不住他」的意思。
“营养快线。”肖远说。
老板笑了笑,想说「不至于,就半杯,营养快线散不了你这酒」。
话没出口,就被拿回自己杯子的许宴抢话:“要喝你自己喝。”
“你知道我这什么酒?”肖远脸色不好看。
因为他发现许宴的脸在暖白的气氛灯中似乎变得红了些,也或许是吧台光影带来的错觉。
许宴手肘撑台面上,晃了晃杯子,冲他笑笑:“甜酒呗,谁还喝不出来啊,我味觉不知道多好。”
肖远:“……”
“没毛病,喝这酒的都说甜,我觉得没事。”老板安慰肖远。
“唉呀。”许宴想起什么,“我忘记擦杆!”
肖远和老板一脸问号地看他搁下杯子,大步流星地回到中央台球桌,抽了一根杆,拿了巧克粉,把手机塞给一个男的,叮嘱两句话。然后那男的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给他拍照。
“这性子挺可爱的哈?”老板意外地笑了笑。
肖远抿抿唇,将许宴杯中剩下的酒喝完,买单的时候,被老板阻止:“酒水免单。”
“谢了。”肖远离开吧台,朝中央台球桌那边走去。
老板看着那边,不知为什么又笑了笑,摇摇头,然后又笑了笑。
吧台小妹问笑什么呀。
老板说:“你们女人不懂。”
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喝了口,眸色忽然暗下来些许,望向包间方向。那扇门好巧不巧地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青年男人。
和当年捏着酒瓶碎片划伤他的是同一个人。
一个他一直暗恋着,却不敢表白的人。
街头清冷,路上的行人不太多,偶尔一两个双手抄兜匆匆走过。
比如他们。
出台球室没两分钟,林巨霖说自己好像要闹肚子,得赶紧回公寓解决,扔下他俩自个儿先跑了。
晚11点钟。
夜色寂静,衬得他们的聊天声格外清晰,只有在车辆路过时,会短暂地模糊一两句。
许宴手抄口袋,缩着肩:“你以前是不是讨厌我?”
肖远:“没有。”
许宴:“你说的没有就是有。咱俩不分上下,我也讨厌你。”
“不分伯仲。”肖远说,“不能不分上下。”
“啊?”
“没什么。”肖远往他身边靠近了些,手臂挨着他胳膊,“为什么要给我画发型?”
许宴:“你未来就这样,我觉得挺帅的。”
肖远:“?”
喝酒的脑子比平常迟钝。
许宴口袋里的手指掐了一把自己的腰间软rou,清醒些了:“我说我做梦,梦到你未来发型就是这个,然后就画下来了。”
肖远:“哦。”
听起来像真的一样,真的不是在偷偷幻想他么?
不是幻想也没关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未来的他,说明心里向往未来和他依旧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