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骗子。
你受伤不告诉我。
许宴之前洗完澡,把衣服往洗衣机里塞的时候,看到校服外套上蹭到血了,腰腹那个部位,血不是他的,是谁的不言而喻。
根本不可能是耳朵上的血,耳垂伤了不会蹭到衣服那个地方。
许宴知道,如果现在推开旁边浴室门,肯定能看见证据。如果把他浴袍脱掉,肯定能看见伤。
可一旦推了,一旦脱了,是不是就把肖远想要隐藏起来不让他担心自责的小心思戳破了?
今晚巷子里的话,肖远肯定听见不少,不然不会打电话,不会那么准时地冲进来帮他。
肖远心里在想什么?
许宴不知道。
他意外地有些害怕两个人的关系会就此止步在这里,不想和上辈子一样形同陌路那么多年,最后遇见,得来对方的一句:我以为再见代表不晚,没想到还是晚了。
许宴感觉自己被困在了「重生」的一亩三分地里,他把这个问题想得太复杂了。
或许,他的重生,根本就不存在改变什么命运。
也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他的重生,不过是他在16岁高二时期,做了一场成长到28岁的梦而已。
夜悄悄深了。
整个世界仿佛都寂静下来。
肖远不太记得今晚这个怀抱具体有多长时间,唯一清晰地记得,少年指责两句就不再吭声。
良久良久之后,换来少年情绪缓和,和他说「早点睡」离开。
但他不太乖,没听少年话,整晚在失眠中度过。
清早,外头起了大雾。
餐桌上摆了些吃食,琳琅满目的十几个盘子。
今天化身魔法师的林巨霖站餐桌旁笑眯眯道:“当当当!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啊——”
许宴笑时扯痛嘴角:“哪里学来的句子?”
林巨霖看阳台的肖远,表情夸张地小声说:“昨晚看了《舌尖上中餐厅》,帮我保密。”
他们住进来这么久,哪里还有晚上十点的「声禁」啊。
“大惊小怪。”许宴拖了张椅子坐下问,“你的杰作?”
“这还有第四个人吗?早上五点我就起来,坐上出租车我那眼睛都没完全睁开,顶着大雾,车马不停去红楼,买完奔回来,半辈子的速度都用在这了!”林巨霖叭叭完毕,喘了口大气语重心长地问,“你就说你感不感动吧?”
许宴点头,记心里了:“买给我一个人吃的?”
“想得美。”林巨霖咧嘴笑完,冲阳台问,“肖远,你弄好了没啊,快凉了!”
“来了。”肖远说。
林巨霖继续和许宴侃:“肖远也说很感动,你俩要记着我的好,下次我再劝架的时候,你俩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么?”
许宴咳嗽两声,噎下一个水晶虾饺,勺子搅了搅粥:“他嘴巴「说」的?”
“眼睛说的。”林巨霖道,“他眼睛有种魔力,会说话。”
许宴又咳了好几声,不知被呛的,还是真咳嗽。
肖远晾好早上刚洗的衣服过来,随口问道:“药没吃么?”
“吃了。”许宴埋头吃粥,“你呢,有耳鸣的症状没?”
“没。”肖远同样没看他,光埋头吃,“都好。”
“粥有点烫。”许宴提醒。
“嗯。”肖远说,“虾饺味道不错,你上次也买了。”
“糍粑呢?”
“也喜欢。”
“有机会一起去店里吃?”
“有机会的。”
“期中考之后?”
“行。”
……
可怜林巨霖仿佛被两人隔绝在世界之外,以「多听多看」的心理过完了今天的早餐时间。
他觉得,奇奇怪怪的两人吃了他买的早餐之后,好像明显有关系缓和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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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气温越来越低了,外面世界像极了人间仙境。
许宴目光始终不曾离开前面那位身上,心里特别想知道他究竟伤在哪了。
走着走着没注意,绊到盲人道翘起的石板,往前冲了好几步,险些撞上前面那位。
许宴稳住身形下一秒,弯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又发烧吧?”林巨霖试他额头温度,“好像真烫。”
许宴拨开额上爪子,嗓子哑着,“顶多喝了西北风感冒,哪能老发烧,我又不是面团捏的。”
“你还不信。”林巨霖冲前面停住的那位说,“肖远你来帮忙试一下,他肯定发烧了。”
许宴听见这话,飞快地瞄了眼前面那位,咬了两下嘴唇,在那位转过身时,往前走去。
他咕哝道:“我觉得应该没发烧,老林大惊小怪。”
“你可闭嘴吧就。”林巨霖打断他:“肖远你试试他脑袋,赶快锤他,打他脸。”
离近了看,许宴发现男生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