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华应了声,便没继续传音了。
宁澄看着远处的火光,心中冒起冷汗。他现出身形,抬手召回方天戟,一旋身,挪移到望云宫北面。
宫墙被破的现在,防护咒术也濒临崩毁。宁澄一面庆幸自己还能进行人身传送,一面对着身边的人喊道:
“无痕,宫里还剩多少人手?”
在宁澄身旁战斗着的,是曾一起共事的墨无痕。他瞅见蓦然出现的宁澄,先是讶异了下,然后迅速答道:
“没多少。差役们今日休假,大多归家去了。”
确实,Jing怪刚除,忤纪殿难得休堂,偏偏……
宁澄脑中浮现出齐初平狂妄的笑容,一咬牙,道:“牢役呢?”
“牢役们不擅长战斗,只能在宫内各处施放金网,抵御敌袭。”
回答他的,是墨无痕身后的马文天。他浑身是伤,脸上汗津津的,手中铁剑胡乱挥舞,瞧着就快要昏倒了。
“文天,坚持住。”
墨无痕喊了一声,随即对宁澄道:“宁澄兄弟,风判大人让我告诉你,他没事,让你别担心。”
“风舒?你见过他?”
宁澄噼里啪啦地打下一道惊雷,然后扭头看向墨无痕。
“是。风判大人去了万仞山洞窟,说是要寻什么东西。他命我们拖住壹甲军,死守夙阑,等他回来。”
“他看上去怎么样?伤得可还严重?”
“这……风判大人走得匆忙,我也没瞧仔细。”
宁澄沉默了下,道:“那他……”
他话还没说完,空中倏地拉出一条银线,迅速勾勒成阵法图腾。
宁澄心中一喜,还道是风舒返回了。可白光一闪后,落在宫墙外围的,却是四位久未相见的故人——
其中一人轻奏七弦琴,一人手持判官笔,一人怀抱长绢帛;
而最后一人,则直接轻舞双臂,将数枚黑白打下,砸出一朵朵血花。
“是、是棋判大人!”
见援兵赶到,差役们喜出望外、士气大增。宁澄也在短暂的失落以后,多少觉得有些安心了。
前任文判们的实力,宁澄还是很清楚的。既然他们来了,那这一处,便无须担心了。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在画判拉出绢帛,将被凿碎的宫墙堵住以后,战况霎时稳定下来,差役们也终于能喘息片刻了。
琴判、书判在评估现场局势后,默契地对视一眼,分别往城东、城西方向而去。
画判守在绢帛前,持续输送着法力。棋判则指挥着差役们攻击,将已经杀入宫内的壹甲军除去。
“棋判……”
宁澄望着棋判奋战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深吸了口气,悄悄地隐去了身形,迅速挪移到宫墙外。
望云宫北面,是夙阑鲜有人烟之地,也是防御最薄弱的地方。
在它后方不远,有着静谧的万仞山峦。它们高高地耸立着,似乎在诉说着远古的传说……
而今天,万仞山峦处,却十分地不平静。在夜色的掩藏下,数万名身着黑色战甲的人,正悄悄地从竹林深处走出,往山下走去。
那队伍后方,高高地端着一架步辇,上边懒洋洋地躺了一个人。
十余名壮汉手持木把,小心翼翼地向前走,深恐一个不好,让步辇晃了下,自个儿小命就不保了。
“上回,齐家那小子耍了咱们一次。这回,又被他家老二给耍了!”
领头的一位将军发着牢sao,而他身边的人则朝后方努努嘴,低声道:“您小点声,陛下在后头听着呢。”
“咱、咱这不是为陛下感到不值嘛?你说说,那俩小子不会是在夙阑吃好喝好,不愿效忠于陛下,故意整咱们玩儿吧?”
那将领面上一副不甘心的样子,说话声却也低了下来。他用手肘推了推身侧的副将,示意他回答自己的提问。
“沙将军,您别生气了。反正啊,按着第二个计划走,结果也是一样的。”
“说的是,好在陛下睿智,早猜到齐家小子不可信!”
那将领故意放大了声响,佯作观察地形的样子,往后方轿子看了一眼;
然后一个哆嗦,又扭头继续赶路了。
他们此行,是要去攻下夙阑城的。
早在原国君还未驾崩时,他们伟大的太子殿下,已经做好了回收夙阑的准备——
毕竟那儿的悖原取之不尽,只要掌控了夙阑,便不再需要向贰乙国低声下气,重金购入少得可怜的法器原石。
只是,他们派去夙阑的使臣,却回报了「夙阑不愿归降」的消息。
既然对方如此不识好歹,那使用些武力让他们降服,也不怎么过分吧?
他们筹谋多年,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甚至不惜倾尽国力,准备了大量悖原战甲,只求能一举击溃夙阑军,而不是如初试那般无功而返。
——这次,决计不能再让国人看笑话了。
沙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