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的话过来接我一趟吧。”林青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我现在在赵老的病房。”
弥月连忙答应。
电话挂断之后,他的好心情也有些受影响,暗暗猜测这是赵老知道了外面的情势,所以找了林青山来吵架?还是因为心情不好,病情又有了反复?
弥月从雁轻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了,赶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大家吃晚饭的时间,住院部的走廊里飘着一股菜味儿。
弥月虽然不是专程来看望病人,但也不好空手上来,就在医院门口的超市里买了两袋水果,多少也是个看望长辈的意思。
赵老的病房在七楼,弥月不喜欢拥挤,见电梯前面等的人太多,就干脆提着东西走楼梯。
楼梯间里人不多,一二层楼还有人走,三楼以上基本上都空了。
弥月这么一路走上去,起先还能听到一楼大厅里传来的嗡嗡嗡的噪音,到了五楼以上,这些声音就模糊了,反而脚下咔哒咔哒的脚步声变得清楚了起来。
夕阳透过楼梯间的玻璃窗,给墙面上、台阶上都镀上了一层柔和轻浅的绯色。要不是空气里满满都是消毒药水的味道,弥月觉得,他都要喜欢上这种空旷又温柔的感觉了。
弥月上到五楼的时候,头顶上响起了一声门响,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是男人的脚步声,不是平常的皮鞋,而是鞋底厚重的短靴,类似于军靴的那种。弥月听出了这点儿不同,就有些好奇的抬头看了一眼。
下楼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穿着圆领T恤和运动长裤,背后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大包。
只看他这副装扮,弥月觉得他更像一个参加完运动,刚从健身馆里走出来的人。
他的五官也非常普通,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相貌颇为方正。个头比弥月还要略微矮一些,但肩膀宽厚,腿脚也显得十分有力,整个人显得特别Jing悍。
他身上这股Jing悍劲儿,弥月觉得有些像荆荣,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男人也没料到楼梯间还有别人,微微挑眉,露出了一两分意外的神色。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碰,弥月的脚步莫名其妙的停滞了一霎。
明明只是平淡的打量的神色,却让弥月喉咙发紧,心跳也有些快,好像走在路上突然间碰到了什么猛兽似的,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如果不是在楼梯转弯处这样一个别扭的环境里相遇,弥月或许会遵从直觉的提示,早在他看到自己之前,就转头走开了。
但现在,他只能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心里暗暗戒备着,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
这男人却似乎并没有对他多加注意,脚下丝毫不停,一阵风似的从他身旁经过,快步走下楼去了。
弥月也不知为什么,忍不住停下脚步,朝着楼下望了过去。
这人微微垂着头,脚步虽快,却给人一种不慌不忙的感觉,甚至步伐的大小都保持着高度的一致,迈出每一步都像在复制前面的一步。
弥月这个时候,后知后觉的回忆起了一个细节:这个男人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他似乎嗅到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
这味道非常淡,也许不注意的人会以为那是什么烟草的味道。弥月起初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心里却有一种类似于直觉似的东西,在不停的提醒他这里面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在那个男人已经彻底走出了弥月的视线之后,他才恍然间反应过来那一丝很快就消失了的味道,应该是来自于某种动物。
那是一种极淡极淡的腥气,似乎还夹杂着水与青草的气息。有一点点像他在野生动物园里打工的时候,经过鳄鱼馆,或者水鸟的栖息地时所闻到的那种味道。
但他身上的味道太淡了,又很快就从他身边离开,弥月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闻错了。
或者只是他受到消毒药水的误导,产生了某种错觉?
弥月思索着走出楼梯间,一抬头就看见林青山正背靠着走廊的窗台,跟赵夫人说着什么。
林青山今天出门穿的是宽松的休闲裤和一件很普通的灰绿色T恤,脚下还踩着一双拖鞋,被他身旁衣着讲究的赵夫人一衬托,简直就像个退休的中学老师,又简朴,又低调。
还好他长得好,气质也出众,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就像一株笔直的杨树似的。赵夫人跟他说话的时候,都得微微仰着头。
林青山远远就看见了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对赵夫人说:“这事儿我现在也没什么可瞒着你的。你想想,怎么好好劝劝他吧。”
弥月走过去,跟赵夫人打招呼,又送上他带来的水果。
赵夫人向他道谢,伸手接过袋子,她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勉强,“老赵还睡着,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弥月连忙跟她客气两句,问候了赵老的身体,就乖乖的站在一边充当小跟班。
赵夫人转过头去盯着林青山,眼中流露出恳求的神色,“林教授,你认识他也半辈子了。他对协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