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立即就笑了,不等太后催促就朝着内殿跑去。太后却想喊住她,沐浴净身了吗?
裴瑶照着往常般脱了衣裳,忐忑揣摩,太后会救陛下吗?
太后没有立即回榻,而是在灯火下将青竹绣完。
片刻后,樱草色的香囊便成了,太后拿在手心中晃了晃,绕指成柔,心蓦地软了下来。
榻上的裴瑶已然入睡了,本来她想强忍着不睡,可不知为何困顿得厉害,没等到太后回来就闭上了眼睛。
醒来的时候,殿内照旧无人,枕畔多了一枚樱草色的香囊,她拿起看了一眼,绣面是上的青竹好像是太后昨夜绣的。
裴瑶顿时醒了,太后是送她的吗?
殿内只有她一人,应该就是送她的。
裴瑶喜不自禁,快速穿好衣裳,将香囊系于腰间,对着铜镜照了照,颜色有些不搭。
回去换身衣裳才好。
太后照旧不在,去上朝了,裴瑶戴着香囊光明正大地走出长乐殿。
回到椒房殿已是辰时,慎昭华久候多时,裴瑶吓得腿一抖,有种被人捉jian的感觉,辛好青竹寻了借口:“皇后娘娘去给太后请安。”
慎昭华也没有心思去计较皇后的私事,悄悄让人都退了出去,自己压低声音同皇后说话:“皇后可知陛下的毒已游走全身。”
裴瑶眼皮子颤了颤,皇帝中毒是他咎由自取,不过她想起了若溪,昨夜忘了告诉太后。
昨夜光记着看太后了。
“昭华今日过来可是有事,不妨直说。”裴瑶直言问话。
慎昭华悻悻笑了笑,“不瞒皇后娘娘,栗夫人都已开始拉拢朝臣了。”
皇帝儿子多,几乎都未成年,最大的就十五岁,他一死,多半是要在这些儿子中挑选。
哀帝和殇帝也有儿子,但太后嫌弃他们岁数太小,就立了兄弟。可这个皇帝将兄弟们都贬为庶人,失去了皇位继承权。
下一任皇帝就只能是他的儿子了。
因此,慎昭华匆匆来找皇后商量,不能让大皇子继承皇位,栗夫人一旦得势,她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得死。
裴瑶这才后知后觉后宫里的女人都已经斗上了,唯独她在想着救皇帝,做皇后太难了,她斟酌道:“这些事情本宫做不了主,不如昭华去询问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会见妾,但皇后娘娘不同了,太后器重您。”慎昭华意有所指。
“昭华想多了,陛下尚在呢,你还是安心养胎,太后在,你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会有事。再者,太后可不是让人随意拿捏的人。”裴瑶安慰道。
后宫里里女主人只有一位,必然是太后。就连皇帝的生母都只能是太妃,可见太后不会容忍旁人染指宫廷。
栗夫人蹦得高,摔得也惨。
裴瑶想继续装傻,可慎昭华不肯放过,继续说道:“栗夫人睚眦必报,早就觊觎您的后位了,她的儿子若成为新帝,娘娘,您和裴家就很危险了。”
“这样啊,昭华先去休息,本宫自己想想。”裴瑶实在不知找什么话来拒绝了,不如先将人打发走。
青竹来请慎昭华离开,慎昭华不甘心,偏偏皇后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她愁得头发都白了。
人终于走了,裴瑶爬上软榻想休息片刻再去宣室殿。
太后的床实在太舒服了,不知怎地,一沾就睡着了。
裴瑶眯了片刻,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在说话,下意识睁开眼睛,青竹站在眼前。
“娘娘,您昨日吩咐的事情已办妥了。”青竹俯身低声开口,等皇后眼睛睁得大了些,才继续开口:“若溪昨日见的内侍并非是她同乡,而是教坊司的管事。”
“教坊司?”裴瑶疑惑,她进宫几月从未听说有这么一座宫殿。
“娘娘有所不知,教坊司是专门调。教伶人的殿宇,昨日的胡女便是出自教坊司。奴婢打听到了以后就多了个心眼,查了那名胡女的身份。那名胡女是毅安王送来给陛下的,但陛下当时并未要,直接打发进了教坊司。”青竹解释,见皇后依旧很疑惑,便多嘴说一句:“毅安王是陛下的叔父。”
裴瑶明白了,那是惠明陛下的兄弟,也就是太后的小叔子。
“走吧,去宣室殿看看。”裴瑶吩咐道,心里大致有些思路,但是这些事情没有证据,不会有人相信。
宣室殿内外都站着人,不仅有后妃,还有皇子朝臣。
皇后扶着宫娥的手走入宣室殿,众人都回过身来,下跪请安。
裴瑶目不斜视,保持皇后的仪态,至丹犀前的时候,有一中年人挡住她的路。
裴瑶停下,中年人朝着皇后行礼,“臣见过皇后娘娘。”
行礼后,中年人抬起了眼睛,笑眯眯的,裴瑶在他头顶上看到了黄色的泡泡。
青竹迅速凑至皇后身后,在她耳畔低语:“这是毅安王。”
裴瑶恍然大悟,难怪头顶冒着黄色泡泡,原来是陛下的叔父,李家人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