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乔南期温和、干净,内敛锋芒。
大学时期在图书馆读书的乔南期冷静、成熟中带着几分没有褪去的青涩,如宝剑出锋。
一年多前和他在一起的乔南期冷淡、沉稳到勾动不出一丝情绪,像乌云遮日中隐晦的天光。
此时此刻,在他眼前的乔南期,像是将过往岁月的洗礼全都杂糅在了一起。
依旧是那个让他心动的人,却又多了一份沉淀的光华。
还是很明亮,却再也不刺眼。
思索间,乔南期不知喝了多少,已经完全醉了。
他甚至没有办法坐稳,一手扶着桌边,一手撑着额头,还在强作清醒着。
赵嵘顺着屋内柔和的澄光看去,瞧见这人侧着脸,那枚浅痣露在外侧,带着隐隐约约的郁色。
赵嵘抬手,轻轻摸了摸乔南期的眼角。
对方似乎因为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愣了愣,略微无法聚焦的双眸中,惊讶一闪而过。
赵嵘还未收回手,这人却猛地抬手,用力抓住了他。
“赵嵘……”
赵嵘缓缓地眨了眨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要抽出手。
可乔南期不知是不是借着醉意,竟然抓得更用力了些,根本抽不出来。对方掌心的温度包裹着他的手腕,温温热热的,分明只是贴着皮肤,却不知为何,仿佛灼到了心。
“赵嵘。”这人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这是完全醉了。
赵嵘静了静心,还是站了起来,对他说:“松手。”
这回倒是比之前每一次都管用,乔南期又不舍地看了他一眼,当真松开了。
赵嵘不知道乔南期现在住在哪,只好拿出手机,给小吴打了个电话,拜托人来接一下。
随后,他又给梁有君转了笔钱当加薪,又点开自己社交账号的黑名单,把乔南期的账号从里头拎了出来——刚拎出来便是好友,显然对方那边还保留着好友关系。
他把加回好友的页面放到乔南期面前,说:“你以后别让小吴跑来跑去,他也怪不容易的。”
做完这些,他低头收好手机,又对乔南期说:“你送来我书店的那些藏书,我很喜欢,是我的口味。”
乔南期抬头,仰视着他。他实在是醉得很,虽然没有梁有君喝醉了那般吵吵闹闹,但神情显然染着浓浓的醉意,眼神并不清明。
“你还在里面夹了一本全新的《神们自己》,我看到了。”
“看到东西的时候,我在想,我一直以为你变了,但是好像并没有,或者说你变回去了?”
“赵嵘……”这人只会喊他名字了,目光悠悠,顿了半晌。
赵嵘想,这人会说什么呢?又是解释?还是道歉?
半晌。
乔南期居然只添了一句。
“我喜欢你。”
赵嵘怔了怔。
他方才正准备转身离开,此刻骤然一顿,脚边绊倒了酒瓶,圆滚滚的瓶身被他踢了一下,带着清脆的声响撞上了一旁的一堆空酒瓶。
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浓郁的酒味,熏人心神。
却似乎根本不及这句话让人怔然。
他确实开始相信了。
他不想再较劲了。
他垂眸看着乔南期。
如果你真的还能坚持下去,我们就不耗了吧。
我确实是个俗人。
想有个安稳的家,想有随心所欲的生活,也想有个人长长久久。
他在心里对乔南期这样说。
-
月亮愈来愈高,挂在夜空,又逐渐往下落去。
夜越来越深。
周越晴没有睡——她正在看着保安给她送来的监控记录。
画面里,一个看上去年纪偏大的男人戴着口罩,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看着前方。而若是移动画面到另一个摄像头的角度,便能看见,这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看着的,是当时在门口准备离开的赵嵘和乔南期。
没过一会,赵嵘上车走了,乔南期还在原地。
而这个偷看的人便没了兴趣,悄悄离开了。
显然,这个人的目标是赵嵘。
“老林,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她问。
老林说:“就在今天,一发现就来给小姐看了。来之前,我查了过去几天的记录,才发现这个人好几天前就来了,戴着口罩和墨镜,每一次赵先生来的时候都在偷看,有时候还在医院里面游荡,像是、像是在踩点?”
“幸好发现了啊,小姐,这……”
周越晴思索了片刻。
这人目标如果只是赵嵘,分明盯着赵嵘家门口,比盯着这人来人往的医院要来得方便。
而且,对方不仅仅是盯着赵嵘,还会去医院里面踩点。
医院里面……
赵茗?
赵嵘现在和他们周家之间的所有交易、所有不愉快,都源于赵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