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实实在在听到乔南期自己说出了“失败”这样的话。
鲜花芬芳,觥筹交错,气球在轻微的暖气流动中飘荡着。
天色已然暗了下来,穹顶镀了一层鎏金,眼看星夜将至,场馆内点缀的优美灯饰都亮了起来,提前给地面铺了一层星河。
像是喧闹却平静,繁荣而美好的岁月。
只有乔南期一人,不在其中。
没听到夏远途的回答,乔南期居然荒诞地又问了一遍:“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人?”
“不是,”夏远途这回不假思索,“你怎么可能是?”他目光扫了一眼周围都在蠢蠢欲动凑到他们跟前来的那些人,接着说,“你抬头看一下,他们都在等着你站起来,等不及要凑到你跟前。”
“凑到我跟前干什么?”乔南期扯了扯嘴角,自嘲道,“图我的地位?事业?财势?那些我都有。”
他看向赵嵘。
赵嵘和陆星平不知何时已经同人走到了他们附近,正笑着和别人谈天打趣。
他说:“可我想把这些都赠予的那个人,什么也不稀罕。”
“那你也……哎,那你也不至于失败。天涯何处无芳草,”夏远途自己是个花心的,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分手都会伤心,走出来了就不会觉得有什么,说不定还会庆幸自己又遇到了新的心上人呢。”
这话本来是为了安慰乔南期的。
可话音刚落,乔南期浑身一僵,复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赵嵘。
夏远途这才回过神自己的添砖加瓦,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把刚才那些话也咽回去。
赵嵘和陆星平已然走了回来。
有他们共同的朋友看到他们还坐在这,招呼道:“老夏,乔大,怎么还坐着?”
他们一群人站在一块,当真像是婚宴上几个朋友围在一块,插科打诨间说几句恭喜。
乔南期克制地看了一眼赵嵘,敛下神情,缓缓起身。他实在太擅长伪装,以至于此刻,即便是想刻意流露些许心间的酸楚,也做不出来这事。
他只能麻木着,听到其中有人道:“星平,你这也太突然了。你们当时的婚约不是没打算履行,我收到请柬的时候人都懵了。”
“对啊,还有赵嵘,”有人接着说,“以前你还常来和我们玩,最近一年多都不怎么见到你,叫你你都不来。”
没有人提陈家的事情。若是赵嵘当真随着陈家出事落魄了,他们或许根本不会给一个眼神,可现在赵嵘站在他们面前,还和陆星平结婚了,他们自然又是另一种态度。
又有人点头:“结果今天突然给我们玩个大的,厉害啊。”
另外几人也笑了起来,显然一个想法。
陆星平笑道:“有的事情就是很突然,没办法。”
赵嵘插了一句,他似乎生怕别人误解陆星平一般,急忙道:“和学长没关系,是我要这么快结婚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乔南期目光沉沉,面上神情不变,可他垂着的手握得紧紧的,快要把自己的指节都给捏碎了。
夏远途不着痕迹地站在他身前一点,一副随时准备拉架的样子。
他们聊了一会,乔南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几个字,注意力全在赵嵘身上。赵嵘每一次笑,每一次动作间露出那枚刚刚戴上的婚戒,每一次和陆星平说话,都是在他心间多挖一个孔洞,他自然全无心思在那些聊天内容上。
只不过乔南期在其他人面前向来是这一副万事不过心的淡然模样,除了知情的其他三人,竟也没人瞧出区别。
他们这伙人虽然不至于像夏远途陆星平还有乔南期这样熟,但好歹算得上是能信得过的朋友,没有其他人那样的误会,知道乔南期和陆星平之间没有什么。
但当年赵嵘怎么看乔南期的,那些声色场所里,灯红酒绿中,一杯又一杯酒下肚的时候,其他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用夏远途的一句话来说,就是十个人看了,十个人都会觉得深情款款。
只是赵嵘都和陆星平举办婚礼了,也大大方方地邀请了乔南期,其他人多半觉得赵嵘是放下了。
放下的情事,那便不是不可提及的过去,而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先前那说婚事突然的人开玩笑道:“我还记得以前赵嵘你天天追着乔大跑,这可幸亏乔大当时没和你看对眼,不然你哪来的和星平的缘分?乔大这么看还是根红线呢,不知道今天带的是什么贺礼——”
这人声音戛然而止。
乔南期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这眼神甚至不是全然单纯的寒凉,而是裹着火的冰刃,彻骨的冷,却又灼烧得很。
这人险些没抓住手中的高脚杯,噤声之后,甚至不敢开口询问说错了什么。
夏远途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话要是放在以前,确实一点问题都没有。
他们这一圈的人,从来和那些纨绔玩不到一块,提起来都是带有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