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冲他吆喝:“三师兄!慢点,当心栽着!”
来的人是汀雪门老三,名叫凝闻,长得像个瘪三儿。他绰号「包打听」,听消息传八卦十处有九处有他。
老三跑到众人面前,先大口喘了气,道:“你,你们听我说!”
众人自然好奇,齐齐睁着大眼看他。要说这老三也是尿性,有人等着,他偏偏不说了,掐着腰卖关子。
“切……”凝风早明白了如何治他,摆手让大家继续吃喝,“不用理他,让他烂肚子里吧。”
老三一听,赶忙开口,“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是这样的……”
“你求我们听吗?”
老三双手合十,做恳求状:“我求!我求!各位爷爷nainai们,让小的说完吧,小的把话憋着,比穿肠烂肚还难受!”
众人这才趾高气扬地看回来:“你说吧。”
老三嬉笑:“我刚刚打听了,从山门开了到现在,上去了近百人,你们猜拿到了几件神武?”
“几件啊?”
“一件半!”
“半?”昭昭手上收拾着地上的瓜子皮,抬起脸来,“怎么,还有人把神武掰成块了?”
老三一脸高深莫测,嘴里的话飞快往外蹦:“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第一个拿到神武的是点翠山庄庄主独子裴钟,就那个上次一同游历时一个劲儿偷瞄昭昭的,拿了把云缨枪。
第二个是那个华山派那个叫夏临松的二百五,得了一把残剑,只剩下剑刃,没有剑柄,nainai的,可把那孙子美坏了……”
众人便讨论起来,有人问:“半把神武也有这么大能耐?”
“当然……”凝风解释说,“别说还剩了剑刃,就算就剩了剑柄……”
二师弟是真想知道,瞪着圆眼睛等他继续说,“就剩剑柄也能行?细说说,就剩剑柄怎么攻击?”
凝风歪头看着他,就是不继续说。这二师弟武痴,好奇到抓耳挠腮,差点跪下来求他,才听他道:
“就算只剩剑柄……”
他一笑:“也比徒手拍人疼。”
“你娘的!能不能正经点!”二师弟气得朝他扑了过去,两人又打成一团。
众人怕殃及池鱼,一个劲儿快闪,人群又是鸡飞狗跳的一团。
但这次「大家长」昭昭没顾得上管他们,她便拨弄着火边小声嘀咕:“谁说他看我了……”
等汀雪门诸人上峰的时候,已经到了正午。山峰陡峭如刀削,shi滑无比,山周的空气却是灼热的,置身其中宛如冰火两重天,十足难耐。
行到半山腰,几个同行的弟子已是大汗淋漓。凝风向上攀,突然听见下方「啊」的一声尖叫,一位叫凝彩师妹已经掉了下去。
他立刻松手,腿部在岩壁上一借力,向下冲去。凝风修的是「风」字一门,此刻身法比山风还快上几分,一手抓住凝彩的胳膊,另一手死扣住崖壁。
“你们怎么样?”师叔的声音从上侧传来。
“我们没事!”他应道。
他一抡胳膊,把人放在了石台上。
凝彩腿已经打颤,吓得一身冷汗。凝风皱眉说:“师妹,你若执意向前,我不拦你。但你这状态……总之,还是看你自己的。”
一侧的天仆站在崖上,对刚才对一幕视若无睹。
凝彩咬了咬牙,放弃固然遗憾,但自不量力只会累己累人。
她叹了口气说:“许是我与神武没有缘分,我还是下去吧。”
“想好了?”
“想好了,我修的是医道,神武于我而言用处不大,我还是下山去。”凝彩长舒口气,拱手道。
凝风将凝彩托付给一侧的天仆,那天仆面无表情,如一团死物,闻言摇了两下铃,便有一缆车前来接应。
他与她告别,继续向上攀援。
行至峰顶,已有十人弃权,汀雪一门余下八人。
山顶处绿树碧草,有鹿在其中歇息,并不怕人。再往前走,能看见一方灵台,正对着茫茫雪原。
“就是此处。”师叔说。
凝风驻足远眺,只觉一颗心跳得尤其快,神武认主,便是武学至境的敲门砖。
但这又岂是易事?登台者均是乘兴而来,铩羽而归。
汀雪门一行人中,二师弟第一个上了灵台。雪光的映衬之下,他的圆脸变得庄严肃穆。
他六岁那年便拜入汀雪门,资质不算上佳,但好强苦练,可他无论如何努力,比那人都要差上一分。
如果拥有神武,可不可能赢过他?
二师弟死攥着手里的灵符。
灵台之上,香已燃了一半。二师弟额间的汗珠越滴越大,越往后,希望似乎也越渺茫。
真的,没有吗?
山风一卷,成灰的香散了。二师弟叹了口气,眼圈发红,但脊背依然笔直入云。
他粲然一笑,“它们没看上我,下一个吧。”
汀雪门的弟子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