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宁虽能察觉到齐璟有难言之隐,但是并不能理解陛下的一系列行为。
齐璟沉默片刻,问道:“那个死在冷宫的人……给他的家人一笔钱财,保他们一生无忧,然后送离京城,不准回京。”
小宁应下。
那个替侍君死在冷宫的,是陛下从大狱提出来的死刑犯。
小宁本以为陛下就是随便找个人代替侍君待在里面,用来隐瞒苏侍君失踪一事,没想到太后回来没几天那人就死了,虽然陛下不说,但是小宁觉得那人就是太后处理掉的。震惊之余倒也庆幸侍君逃过一劫。
齐璟从床上下来,走到寝宫的桌案前,命令道:“把奏折拿来。”
小宁一怔:“您要不先休息一会儿……现在……”
齐璟容不得拒绝:“把奏折拿来。”
小宁这次不敢顶嘴,乖乖把奏折抱过来了。齐璟叫他研好墨,提起笔蘸好墨汁,在奏折上写下一句批文,下一刻,那句批文便离奇消失了。
这样的情景小宁见过很多次。
陛下明明已经批好了奏折,那些批文下一秒就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要陛下认真批奏折,批文就总会消失,胡乱在奏折上画几笔反而无事发生。
这已经不能用离奇来形容了。
一句批文,齐璟往往要尝试好几种写法才能让批文不会消失。一本奏折被他攥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才能琢磨出怎样批才能让大臣看懂,又能躲过这种莫名其妙的抹杀。
更让小宁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陛下曾经让他把这些奏本交给霍其遇代批,霍其遇代批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情况。
让人觉得……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束缚陛下的行为一样。
而陛下又什么都不能说。
等齐璟批完奏本,差不多两个时辰过去了。
他撑在桌案上闭目养神,仅仅休息了一会儿,便又提起笔,写了封信。
信是给越贵妃的兄长、守在边关的镇边将军的。大致的内容,就是朕这几年行事荒唐,做了不少错事,如今知道错了,求将军原谅。如今朝堂动荡,请将军回来稳定大局。
写完信后让小宁揣好找机会交给越贵妃,让越贵妃送到边关。小宁收好信,又对齐璟说道:“陛下,咱们的人说,如今相府上应该有霍相造反的证据,您若是带兵突然去搜,应该可以抓个现行……越家老三去找过霍其遇。奴才……奴才仅仅是猜测,越家老三只可能管霍其遇要兵权,十之八九会对自己的兄长下手,您若是把越将军叫回来,会不会给他们可乘之机?”
齐璟却说:“东明知道他这个弟弟什么德行……如果越家老三真的想顶替他这个兄长,东明的手下也足够他受的。”
小宁反问:“这事儿就当奴才多嘴……追查霍府呢?找个机会……半夜也行,和咱们的人里外接应,至少能把霍其遇意图谋反锤死。”
齐璟笑了。
小宁抿着嘴唇站在一边。
齐璟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水,让自己清醒一点,说道:“打死一个霍其遇有什么用?不把他身边的同党连根拔起,他还能有逃离的机会……”
“朕忍了这么久,把一切都赌上了……霍其遇、太后、他的那些同党……这次一个都别想跑!”
*
太后静坐在昌寿宫,身边坐着霍贤妃,贤妃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悄悄地捻着衣角,太后抿了口茶,斜了霍贤妃一眼,怒斥道:“怪不得进宫多年,还不如一个越东盈讨皇上喜欢!”
霍贤妃咬着嘴唇,说道:“是臣妾无能,臣妾……”
她嘟囔道:“臣妾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还说什么讨皇上喜欢……”
太后神色一凛,她立刻不敢说话了。
两个人就这么尴尬地坐了一会儿,便有下人来报说霍相到了,太后心中一喜,又嫌弃地瞥了霍贤妃一眼,让自己身边的姑姑亲自把霍其遇迎进来,见他进来了,甚至高兴到起身亲自去接。
“哎呀……你可算来了……”
霍贤妃愣了一下,跟在太后身旁,看见霍其遇的时候讷讷地叫了一声“表哥”就又不说话了。
太后本想伸手拉霍其遇,迟疑了一瞬,故作淡然地说了一句“看座”,又由下人扶着回去了,霍其遇先是站在下面规规矩矩地拜过了太后,才到位子上坐下。跟太后寒暄几句,转头对霍贤妃道:“表妹近来可好?”
霍贤妃皮笑rou不笑,勉强地冲霍其遇笑道:“承蒙表哥挂念,一切都好呢。”
霍其遇实际上并不怎么关心这个表妹,若不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并不想见霍贤妃,霍其遇问道:“后宫之中,是否有一位姓许的嫔妃?”
霍贤妃一想就知道是自己宫里的许昭仪,乖乖地回了话:“有的,只是……许昭仪人木木的,并不怎么讨人喜欢……表哥……”
霍其遇不想听她说话,看了一眼太后,问到:“太后不如叫来见见?”
太后微微点头,给了霍贤妃一个眼神,霍贤妃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