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小宁睡觉一向特别死。
第二天起床,不出苏遗秋意料,小宁站在一地的狼藉前,哭都哭不出来。
满地都是墨汁,到处都是沾了墨汁的碎纸片,几杆笔被拦腰折断,而那只罪魁祸首哈士奇,正躺在墨汁的正中央呼呼大睡。
小宁眼泪汪汪地看了一眼苏遗秋,强忍泪水,哽咽道:“公子去休息吧,奴才……奴才能收拾好!”
苏遗秋噗嗤一声,踩着墨汁上前,踢了哈士奇一脚,把哈士奇折腾醒了,说道:“我把这傻狗带走,你好收拾。”
小宁问道:“您要带着这狗去哪儿?”
苏遗秋回答道:“我去遛遛狗!这狗白天玩累了,晚上就不捣乱了。”
小宁追问道:“您一个人出去吗?那怎么行!陛下嘱咐过要奴才跟着您的!”
苏遗秋思索片刻,从凤栖宫门外叫了几个看守的御林军进来,把打扫的工作交给了御林军,小宁这才战战兢兢地收拾好,跟在苏遗秋行身后。
苏遗秋记着邢飞廉昨天晚上交代的事情,要拉着他去找越贵妃。用一根绳子套着哈士奇,有意识地往毓秀宫的方向走。
小宁还惦记着上次苏遗秋一个眨眼不见的事儿呢,这次出门,俩眼睛就像是长在苏遗秋的身上似的,生怕苏遗秋离开自己的视线一分一秒。
走到一半,小宁发现这是去毓秀宫的路。跟在苏遗秋后面小心翼翼地问道:“侍君,这是去毓秀宫的路吧?您要找贵妃娘娘吗?”
苏遗秋确实是要找越贵妃,不仅要找越贵妃,还要把哈士奇交给她。苏遗秋顿时觉得这件事有点难办。
他的宫里没有什么人,但是毓秀宫不一样啊!毓秀宫上上下下都是人,越贵妃连穿衣吃饭都有不下十个人伺候,出门还得好几个人举着华盖遮阳,哪像他这个随意的侍君,拉个小宁过来就跟着伺候了。
苏遗秋否定道:“我不找越贵妃,我记得毓秀宫附近有一处溪水,想给这傻狗洗洗。”
小宁在他身后叮嘱道:“可是侍君,这狗能送去驯兽园洗吧?”
一提驯兽园,自然就提到了和哈士奇结怨甚深的对影,果不其然,哈士奇立刻发出一阵惨绝人寰的嚎叫,震得小宁和苏遗秋耳膜生疼,苏遗秋踢了狗头一下,对小宁说道:“你也看见了,他不愿意去。”
这次小宁不再说什么,乖乖地站在苏遗秋身后,直到寻找到一片清澈的湖泊。
这里离毓秀宫不远,弄出些声响就能让毓秀宫听见,苏遗秋一脚把哈士奇踹进湖中,墨色在湖水中晕染开,很快把原本清澈的湖泊染成一片黢黑。
怎样才能把越贵妃引出来呢?
苏遗秋觉得这是个难题。
要不踩这哈士奇几下?让哈士奇惨叫几声?不对,这有可能是皇宫里的野狗打架,把越贵妃吸引过来的可能性不大,把哈士奇洗干净了让哈士奇直接冲进去?不用把越贵妃引出来,这能直接把哈士奇送进去。
况且邢飞廉能听懂他说话。
苏遗秋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殊不知,一个shi淋淋的狗头正悄然而至。
那时苏遗秋正站在水边,小宁离他有几步远的距离,邢飞廉眼疾手快,从水中一个猛狗出浴,死死咬住苏遗秋的衣服下摆,把他整个人拖进了水里。
邢飞廉被苏遗秋踹了好多脚,早就想找机会报复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而已。
苏遗秋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完蛋。
他不会水啊!
湖水的面积不大,但是足以淹没一个成年男子,苏遗秋被防不胜防地拽进湖水中,在水面上扑腾几下,本以为已经从水中浮起来了,正想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灌进嘴里的却是被墨水染黑的湖水。
他本想大声呼救,湖水不停地倒灌进肺里,他渐渐呼吸困难,四肢逐渐沉重,脚踝处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痛,苏遗秋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渐渐溺进水中。
有人喊了几声救命,似乎又有人跳进了水里把捞了起来把他捞了起来拖到了岸上,苏遗秋的胸口还是发闷,咳出几口湖水,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他想挣扎着坐起来,有人双手按在他的胸口,迫使他把呛进去的水吐出来,周围丝毫瞬间围了很多人,那只把他拽下去的哈士奇也察觉到闯祸了,蔫在旁边不出声。
苏遗秋的意识渐渐变得昏沉,两眼一闭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
苏遗秋醒来的时候,是在越贵妃的寝宫。
伺候的宫人来来往往,手里端着热水和布巾,越贵妃就坐在他旁边,小宁手里正拿着一块布巾擦着他的额头,见他醒了,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
那只哈士奇被五花大绑扔在旁边,就连狗嘴也捆了个结结实实,一看苏遗秋醒了,扭成一条蛆往他这边挪,却被越贵妃毫不留情地当头踹了一脚。
邢飞廉心塞极了。
自从他变成哈士奇,所有人都想踹他。
越贵妃才不管哈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