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启耘手背上几道青筋,蜿蜒有如青细蟒蛇一般,直迸着要暴起,见了让人心中一阵阵胆颤。
“好,酆大哥,我等你的!”
少女却丝毫没有嗅到空气中的酸涩的敌意,也挥手与他做暂且的道别。
拐过了一道大街,酆承煜闭上了涂蜜般的嘴巴。
远天边像是被蒙上一层灰,雪的深处积压着乌云。
瑶启耘踏在巷口里,没入深雪的靴底下发出沉闷的气息。
雪花刮在他脸上,他薄唇微微下压,弧度极为冷峻,看去尤为不高兴。
酆承煜背着手,上前凑近了些:“启耘,你的脸色看起了很不好,怎么啦?”
瑶启耘不说话,脑海里不间断回放着方才那两人称得上极草率的私定终身,真是好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戏码,酆承煜的本意是想打听柳都人家挂白花的隐情罢?
但他干嘛对这些女子见一个爱一个?
一个人得有多花心,才会这般毫无顾忌地到处招惹人?
他越是思考,心头一股酸涩感便愈发强烈起来,直如酸梅蘸了陈年老醋般,酸浆在唇舌间迸炸开,酸得他头顶直冒出绿烟来。
“说说话嘛,你到底怎么了?”
酆承煜静静观察了一下他愈发闷闷不乐的神情,脸上堆着讨巧的笑容。
这张妍丽的脸是极惹人欢喜的,桃花眼一弯,便有如春风拂面,哪怕是寒冬里一潭枯冷的死水,冷硬的冰面也要破开,荡开细细的涟漪来。
“我没有事。”瑶启耘不想看到他嬉皮笑脸的样子,错开视线。
从认识第一日开始,他一直都很浪荡,又干嘛要突然跟他计较。
“哦?是么?我看不像……”
酆承煜笑着否认了他的话,此时街上恰巧迎面行来一对夫妻,他两因衣饰开支的事发生了口角,正在闹着小脾气。
当夫君的不肯跟娘子一道撑伞避雪,那娘子见状便拉着他的胳膊,亲昵地冲他撒起娇来,娇声娇气的样子叫路人看了心都要化作一半,那夫君实在招架不住妻子的糖衣炮弹,只得答应两人重归于好。
他们与瑶启耘擦肩而过时,你侬我侬,已完全是旁若无人的模样。
这就是喜欢吧?哪怕两人分歧再多、矛盾再多,也会和好如初。
“你喜欢刚刚的小萧姑娘?”
静默后,瑶启耘勉强问出一句话,声音闷闷的。却让酆承煜的心微微一动。
“她是个大美人,的确很养眼。”酆承煜小心酝酿着词措:“可绝对称不上喜欢,你知道我这人的……风流惯了……”
瑶启耘很不情愿地细化了自己的问题:“但你答应娶她了。”
他咬字咬得极慢,加上声线清冷凌凌,如寒水激石,似是铁面判官下断立斩一般。
“只是玩笑话啦。”酆承煜慌了一下:“不能当真的,那小姑娘过几日没见着,也就忘了。”
他嘴里这样解释着,眉头却渐渐扬了起来,手指揪住瑶启耘的袖摆,像以前一样,肩膀偎在他身上索暖。
他知道瑶启耘心中闷结所在,温声哄道:“你要是很在意这事,我们可以先在回去找她,我和她讲清楚。”
“不必了,你们是萍水相逢,本就不会有太多纠葛。”
瑶启耘却是一口回绝了他,声音毫无起伏,脚步慢了下来,白衣裾底沾着雪屑:“婚姻大事,实在不应该如此拿来开玩笑。”
瑶启耘顿了顿,继续讲道:“还有,我没有很在意。”
“是极是极,在下受教了。”酆承煜刮了刮鼻梁,嘴角流出一抹坏笑,“但你说你不在意这事儿,却说了这么多话,却是让人很难信服的。”
瑶启耘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他揪着自己衣裳的右手,忽然微一挥袖甩开了他:“是你做错事了……”
他小声起来:“不然我不会说你。”
“好,好啦。”
酆承煜搓搓冻得微红的双手,相握,弯腰鞠躬。眼睛弯成月牙,含笑道:“我与那位小萧姑娘,以及在遇上你之前其他旧情人,今后各归各路再无瓜葛。我保证今天的事是最后一次,从此再也不用美色和甜言蜜语去跟人打探消息了,除非你要求我这么做。”
他三指并拢,比出发誓的手势:“这样子,启耘还算满意吗?”
说出誓言的人神情真挚而炽烈,倒是再次让瑶启耘怔住了,虽然没有回答,但那一直往下压的唇瓣,还是微不可见地翘了一下。
“良禽择木而栖,我身边有一个启耘你就够了,那些女子就算脱光衣服在我身下趴着,我可眼皮都不会再抬一下。”
酆承煜捕捉他那一闪而逝的笑容,趁热打铁,继续当着他的面发毒誓:“天地可鉴,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瑶启耘听着这些话,隐隐想要反驳,却一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只好维持冷冷板板的表情。
见他没什么反应,酆承煜心底偷偷笑:“启耘,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很不开心,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