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承煜依旧一脸正色,他翻着几页纸书,还用朱笔作了几笔备注。
外表看似深沉似海,实则内心欢涌不止。
瑶启耘在脸红?
这个昨夜被自己办了好几顿,清醒后便冷得像块冰的人,居然真的自己脸红了?
哈哈哈!
他差点没憋不住,恨不得现场捶桌大笑!
不禁要逗逗这个少年面皮能薄到哪去,于是故意抬头看了一眼他穿得又薄又透还歪在一边的纱衣:
“启耘,你该不是觉得我借你穿这件衣裳……是在占你便宜吧?”
瑶启耘欲言又止半晌,才微微摇摇头,并未往坏的地方想,只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衣襟。
酆承煜看着那刚拉上去的衣裳又在往下滑,忽然低头,面露受伤之色:“我的寝衣大多是这般顺滑的布料,还是委屈你了……”
听出那声音隐隐有些低落,瑶启耘眉头轻拧了下,虽觉得哪里不妥,但毕竟别人也是出于好心:“昨天,给你添麻烦了。”
没听到他吱声,抬眼却见他难得会有一副做错事的歉疚模样,瑶启耘想了想,又认真吐出两个字:“谢谢!”
“不客气,你不介意就好……”
假意松出口气,酆承煜如释重负般放下笔,却在仔细掂量着这句道谢,暗自啧叹起来。
明明被吃干抹净,啃得连渣都不剩的人是他,却破天荒跟自己道谢,真不知道万一东窗事发,他会作何感想?
瑶启耘见他没再纠结衣服这回事,也抿唇噤声,按捺下满腹疑问,犹自拿着衣物去了屏风后方更换。
一抹轻纱衬出他修长如竹的身姿,虽身着水红艳色,却不削减他出尘的半分气质。
酆承煜喉结上下攒动几番,瞥见着他飘过的身影,眼神不自觉变得深邃幽暗起来。
昨夜发生的一切其实纯属色?欲上心头,并不在自己的预料当中,而领略到这少年别样的风情后,却不失为一场意外的收获。
号称风流一世的自己,半生艳遇数不胜数。很清楚能从他身上索求将会有更多,他两还有许多时间可以慢慢磨。
酆承煜轻轻提笔,在抄纸背面勾出线条,缓下正渐渐升起的一腔燥火。
这时瑶启耘已束好腰封,一身白衫从屏风后踏出身来。就见酆承煜正临帖画画,细长妖媚桃花眼低垂着,偶尔可见从睫毛缝隙间透出的细碎柔光。
画还未完成,只依稀可辨一名男子身着雪色长衣,英姿绝绝,正站在深巷里仰天望月。
酆承煜画得专注,但身旁有人也难免分神。他余光扫向瑶启耘,却见他并不多大注意画里的内容,仅是从自己的桌案边走过而已。
最后几笔的临摹勾到一半,戛然而止。
心底燥欲降下后,却有一股酸溜溜的泡泡冒出来,让他颇有些不快。
虽然瑶启耘并不晓得他们刚经历过一场情事,但自己每一个细节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水?ru交融时明明两人都很享受,一觉醒来突然又有了浓浓的距离感,一时还真是叫人接受不来。
由于不爱与人攀谈,且同乘马车时酆承煜只爱捣弄些酒rou、茶食等市肆家当,总唠叨些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瑶启耘像往常一般直接将他忽视掉,径自要推开门离开寝屋,这种连招呼都懒得打的干脆,简直让酆承煜憋屈得差点石化当场。
“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居然真的又这样走掉?就不信这个邪了。
瑶启耘取下门栓的手动作顿了下,偏过头等待着他的下话。
“咳……”酆承煜干咳几声,卖个关子:“你先过来,我再告诉你。”
见他不动——“一件江湖秘闻,我差不多研究了整整一个通宵……你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神神叨叨!
将门栓重新落上,瑶启耘轻哼一声,跪坐在酆承煜桌案对面,按耐住自己寡言的性子:“什么事?”
“启耘,我比你年长不少,你可知道?”
“嗯。”被问得云里雾里的。
想不着痕迹问出些火花,又尽量不引起他的怀疑,酆承煜细细斟酌着词措:“是这样——你与我相识虽不久,缘分却也不浅。今后大可将我当做义兄,如果身体有哪个地方不舒服,就要跟我说,好吗?”
两根细长的眉稍稍扬了一下,瑶启耘未能明白他会如此一说,隔了片刻,还是答应下来:“好。”
“那么——”
十指缓缓交叉支着下巴,酆承煜循循善诱:“启耘好弟弟,想要如何称呼自己的兄长呢?”
说完始终微弯的桃花眼忽闪忽闪,笑意盈然的眸子里溢满期待,期待着昨夜令他怦然心动的三个字在他清醒时再一次亲口说出。
愈发搞不懂这与他所说的江湖秘闻有何联系,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况且这种「探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瑶启耘只随口念出他的名字,语气中不乏敷衍之意:
“酆承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