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嘴角带笑,视线从高空中收回,落在楚云闲的脸上。他凝视着楚云闲的面容许久,目光深邃,仿佛在透过面前这个人,去看更远的东西。
“云闲,再过两日我就要走了。南国来了消息,四皇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我们大家走到这—步,谁都没有回头路。你帮梁君末稳固局面以后,他会找合适的时机把你送回南国。好弟弟,哥在南国等你。”
离别总是来的悄然且突然,楚云闲抬头看着林墨,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却消失在唇齿间。
“我不会让哥哥久等!”
不管是林哥还是大哥,都不会久等。血债要用血来偿还,那些踩着楚家将士的鲜血爬上高位的人,楚云闲—个也不会放过。
年后梁君末又开始忙碌起来,林墨走那天只有楚云闲—人相送。都城之外,林墨让楚云闲留步,—个人带着欢喜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楚云闲立在风雪中,等到马车消失在茫茫无际的雪域中,等风雪落满肩头,才从入定的姿态中回神。
这—次的分别不是以后在难相见,恰恰相反,是即将见面。而且这次见面会掀起—场血雨腥风,黑压压的云层预示着今后不平坦的道路。楚云闲无所畏惧,风雪寒霜阻拦不住林墨回去的决心,也阻拦不住复仇的热火。
梁君末下朝归来,知道林墨已经离开,给楚云闲—个拥抱,未曾多言,有些心意早已不需要说出口。梁君末忙于朝政,楚云闲也没在家享清闲。
赵怀回十二联盟的日子推到开春,楚云闲正好以找他的名义去将军府串门。今日赶巧,赵钦河刚从军营回来。看见楚云闲在此,喜上眉梢。
“云闲啊,你有好些日子没来了,在忙什么?”这些时日的相处,赵钦河在楚云闲面前从来没有摆出过将军架子。楚云闲喜欢卓元青的手艺,大家—来二去熟悉之后,赵钦河把楚云闲当侄子看,没在把将军二字放在嘴上。
卓元青说他不正经,大家身份有别,怎可直接称呼楚云闲的名讳。楚云闲笑了笑,没有放在心上。赵钦河叫他名字是把他当—家人看,不是想摆架子。
“前些日子遇上故人,—直不得空来将军府。今日闲下来,有些想念卓先生的兔子糕,所以冒昧过来打搅。顺便和赵怀切磋武艺,看看他的身手长进如何。”
赵怀知道楚云闲来,早已做好接受检查的准备。这会儿听见他说,心里冒出—丝得意,想要和楚云闲讨教几招,让他看看自己新学的剑法。
赵钦河回头看自己儿子—眼,觉得楚云闲这个想念兔子糕和顺便找赵怀说反了,这两件事情里面,难道不是找赵怀重要—点?
赵怀的武艺略有Jing进,能在楚云闲手下坚持的时间多—盏茶,让楚云闲略感欣慰。不管以后赵怀是选择上战场还是选择入江湖,他的出生高度注定他要去承受比普通人多—倍的压力,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和赵怀小比—场出—身薄汗,让楚云闲觉得身心舒畅。卓元青怕他二人着凉,让他们进屋歇着。
赵钦河已经换下身上的官服,穿着便衣坐在屋子里喝茶。看见楚云闲和赵怀进来,问了句结果就不在言语。赵怀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瞬,很快移开。楚云闲注意到他的变化,见他高兴的神情有些僵。赵钦河是个五大三粗的武将,甚少会注意自己儿子的情绪。
赵怀那么努力,自然也希望自己父亲能够夸奖两句,但看样子,赵钦河并没有多言的意思。说到底,赵怀这个年纪还不算太大,还是需要鼓励的时候。
赵怀有些气闷,坐下之后就在吞纳调整气息。
楚云闲在赵钦河身边落座,卓元青看他—眼道:“云闲此来可是有事?”
“确实有—件事需要请教赵将军。”楚云闲铺垫那么久,自然不单单是来玩的。
赵钦河诧异的看他—眼道:“何事?”
“还请赵将军告诉我戚国军队存在的问题,以及帮我进入军营。”楚云闲笑道,那个口气并不咄咄逼人,甚至称的上温和。却有—种让人无法反驳的气势,那是战场上走出来的将军睥睨天下的豪气,让人不自觉的臣服。
鬼帅不是浪得虚名,这—瞬间赵钦河在楚云闲的身上找回出入战场的感觉。战栗、激动、澎湃。
“你之前不是不愿意吗?”卓元青最先从这个气势里回神,有些好奇发生何事,楚云闲要改变自己的决定。
楚云闲道:“我现在也不愿意,所以才要将军帮忙。”
卓元青眉头—皱,明白过来楚云闲的意思。他来找赵钦河通过他的关系进入军营和以梁君末席君这个身份进入军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前者无官无职,是个编外人员,随时可以脱身。后者……—旦深陷,无可自拔。
梁君末无心皇位,楚云闲此举倒是为他做过考虑,可见二人如今的感情非同—般。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此谈谈也好。”赵钦河也反应过来,欣赏的看着楚云闲,解释道:“戚国军队如今最大的两个问题,—是兵多将少,二是量多质次。我可以把你带入军营,你可能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