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祂更喜欢时安什么都不穿,但是这里没什么暖气,又因为自己在的缘故,教室里比外面更冷,祂怕时安着凉了,还是替他把衣服穿好了。
时安乖乖的坐好,两只手不敢乱动,就搭在膝盖上。
等扣子全部系好,他怯怯地抬起头,满含期待的看着解桢。
要问的问题也问完了,摸……应该也摸够了吧,能不能让他走啊。
解桢被他的小模样给逗笑了,祂张嘴,轻轻咬了下时安的鼻尖。
“怎么这么乖啊……”
时安不舒服的动了下鼻子,没敢躲开,眼中的期盼更甚,像在无声的请求。
解桢的眸子暗了下来,祂忽然使劲儿掐了一把时安的腰,咬牙切齿地说:“不想我弄哭你,就别这样看着我!”
时安被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吓了一跳,好不容易干涸了的眼眶又有要续满眼泪的趋势。
他用力咬住了下唇,让自己尽量不要哭出来。
时安感觉自己委屈死了,好凶啊,干嘛又要凶他。
明明就是解桢自己一会儿一个态度,变脸比翻书都快,然后还要怪他。
说话不让说,一说就动手,用眼神表示态度,也要被凶。
时安垂下了眸子,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的搅在一起,因为用力,指尖都泛了白。
随着那滴眼泪的落下,解桢感觉自己心口处一抽一抽的,有些酸疼的感觉。
真奇怪,祂的心脏已经停止了很久了,祂也已经有四年没感觉到疼痛是什么感觉,真没想到还能再次有到心疼的感觉。
这是祂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过的。
时安像是水做的,眼泪总也流不完,解桢一开始先是上手帮他去擦,擦不干净,祂便烦躁的又想发脾气。
可看到时安鼻尖红红的委屈模样,他心里的不耐烦瞬间就散了,转成了自责。
发什么脾气啊?小男生胆子小,被吓到又要哭,让着点不就行了吗?
祂越发脾气,时安就越怕祂,越想疏远祂,到最后还是祂后悔。
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知道时安是愿意相信祂的,祂这坏脾气也该改一改才是。
解桢凑近了些,把时安脸上的泪痕一点一点亲干净,软下了态度,“别哭了,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祂轻轻把时安的下巴抬了起来,吻了一下他的左眼,然后让他面对着教室的另一边。
时安的脑袋被转过去,只觉得左眼一阵发热,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些之前完全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准确来说应该是之前没法看到的东西。
空荡的教室里贴满了黄色的符纸,墙壁上是用朱砂画的阵法,还有无数红色的细绳穿梭在空中。
时安现在看到的世界非常混乱,因为这副场景只有左眼,也就是被解桢赋予能力的那只眼睛能看到,右眼是看不到的。
所以现在在他的眼中,是两个世界。
左眼是密密麻麻的阵法和符箓,右眼是空空荡荡的教室。
为了更方便时安看这间教室的不一样,解桢抬手捂住了时安的右眼。
现在时安只能看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法阵。
解桢很贴心的在他耳边讲解,“我死以后,化成了厉鬼,夜夜在这间教室里弹琴,大概弹了一个星期,一大半的同学就都被吓得不敢来上课了。”
“也是那段时间,各个高中都在疯狂的传着实验中学夜半琴声事件,大家的恐惧让我的实力大增。”
“我打算向害死我的人报仇,但那个秃子比我动作快一点,他请来了各路大师,给我下了阵法,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被困在了这里,无法踏出这个教室一步,只有午夜零点钟楼被撞响的时候才能出现,出现也最多就出现十分钟而已。”
“就是你头一次来这里看到的那样,我只出现了一会儿,很快就消失了。”
解桢口中的秃子就是张校长。
经过这几次的交流,时安发现了,解桢是那种很毒舌的吐槽型人格,酷爱给别人起外号,还起的特别难听。
“你知道我这四年是怎么过的吗?”解桢接着说:“我被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那个秃子恨我化成厉鬼搞出灵异事件,阻碍了他下届招生,就让那些大师不知道搞出来了个什么阵法,让我每天都要经历一遍自己的死亡。”
“于是,我就每天下午六点都会准时再经历一次被火活活烧死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愤怒不甘,到绝望,最后变成麻木。”
解桢说的轻飘飘的,时安却不敢细想。
他是亲眼见过解桢死亡现场的,被烧死的痛只一次就够煎熬了,解桢是每一天都要重复经历。
除了死亡的痛苦,最折磨解桢的应该还有死后的绝望。
谋杀被包装成意外,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包庇者持续打着莫须有的罪名报复,受害人却死后都不得安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