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等很久?”
沈闲禅终于回他:“我也刚到。”
“噢~”君不野了然的点点头。“我们接下来几天没比赛了,嗯,现在还早,你回去休息吗?不回去的话去趟未泽岸?这边过去不远。”
沈闲禅略一思索,“可以。”
脚踩油门,他往未泽岸的方向开。
今天未泽岸没活动,因此从外边看来,他就和普普通通的公园一样,三三两两亮着路灯,偶尔有单独的或者结伴来散步的人在路上走,或者是带着耳机夜跑的人。
沈闲禅停了车,两人从未泽岸正门进去。
沿路的树木四季常青,却也在早春时节抽了几支嫩芽,借着夜色看不分明,但嗅得到新生的草木气息。
风胡掠过树梢。
鸟雀扑簌扇着翅膀飞起飞高。
“不知道我们上次放的河灯怎么样了。”
两人走在靠未泽湖水的一岸,湖边的路比上边更凉快些,未泽湖水在月色下泛着粼粼柔光。
沈闲禅走了会,突然道,“被收拾了吧。”
君不野笑,“也是。”
“我很好奇一件事。”
沈闲禅的声音轻轻渺渺,君不野听到了。
“什么事?”
“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君不野侧头,沈闲禅看着他的目光确是疑惑的。
他好像真的不明白。
君不野很认真的想了想,试图说出一二三四五六,却又词穷了。
他只能从最开始说。
“我十五岁的时候,在网吧,看到你的比赛转播,我当时就想,这个人好厉害。”君不野边走边说,“然后,我开始关注每次比赛,关注采访和一些细枝末节。”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构筑了一定时期的我?”君不野坦然,“我当时对父母要离婚这件事,特别看不开,嗯……”
君不野斟酌片刻,颇为微妙的点评,“有点混。”
“追着你的比赛,采访,直播过了一阵子,再回过头来看,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也想,我是不是也可以打比赛,也可以和你站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同一个战队。”
“所以我来了。”
沈闲禅默了片刻,“但是我走了。”
“嗯,刚知道你为什么离开那会挺愤怒的,被简棋拦下。他说站得足够高,才能被看到。他说服了我,所以,我一个人留下来了。”君不野唔了声,转过身倒着走,和沈闲禅面对着面,“现在我也还算不错吧?”
“为国争光,很厉害啊。”沈闲禅说。
“是嘛。你也这样想。”
“嗯。”
沈闲禅和君不野就这样又沿着路走了三分钟,路过一盏不亮的路灯。
“所以,你把我当什么呢?”沈闲禅问。
“嗯?”
沈闲禅:“理想?”
君不野顿了顿,“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沈闲禅说:“理想这个词太重了。我担不起。”
“那梦想呢?”
“好一点。但梦想很多时候,都是幻觉。”沈闲禅垂眸,眼角余光注意到被水波割裂至破碎的月的倒影,“就像水里的月亮,始终捞不起来。”
君不野:“痴人说梦。”
沈闲禅说:“嗯。”
“好吧,我承认。”
君不野停住了。
“所以,我一直在努力,让他变成真的啊。”
沈闲禅没留意到他停住了步伐,撞进了君不野的怀抱。
闲人拥着月亮,世人追寻着一些摸不着边际的风。
君不野捉住沈闲禅。
这好像是命运注定,又好像是强求来的缘分。
但终归有尘埃落定了。
君不野第一次离沈闲禅这么近。
只隔了早春季节薄薄的衣服。
他说:“我想亲你。”
沈闲禅微微拢了拢手,虚握住衣服上的褶皱。
“巧了,我也想。”
不像是完全温柔的吻,反而带着撕咬猎物一样的凶狠与微微的疼痛,不得章法的胡来与失去呼吸能力的浪chao。
说不清是谁动。
但夜色很美,月色也很美,让人忍不住过界。
——“从某种意义上说,你构筑了一定时期的我。”
这种话太犯规了。
裁判沈闲禅一边接吻一边想,要给选手君不野扣分。
满分十分,都扣掉。
所以他咬了咬君不野。
君不野略微吃痛,但没有放开他。
他在旷野里,捉住了一只猫,温水煮猫煮了好久,但猫猫嘛——
总是要挠人的。
我已经得到他了,那他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君不野如是想着。
完全不知道某位裁判正预谋着把他的分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