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呆愣的坐在那里,耳边只剩下“胃癌”这两个字。
“......不,肯定不是这个原因!”时舟回过神来,声音都大了好几度,“秦宴城今年才三十七岁!”
医生推了推眼镜,不肯定也不否定,只是询问的语气:“秦先生的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又是一道惊雷,这次直接把时舟劈懵了,让他彻底僵硬,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记得,秦宴城的父亲死的时候只有三十几岁,秦宴城当时才上小学,正是因为失去了父亲,才能让恶魔母亲彻底为所欲为。
当时黑粉骂战的时候曾经这样气急败坏的诅咒“癌症不是有可能遗传吗?他爸是这么死的,祝他也得胃癌!”
原来秦宴城一直离癌症这么近。
早先做的那些梦会不会是预知用的?那会不会就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在告诉他结局?
时舟当场就觉得眼眶酸涩了,梦中和现实仿佛即将就要相互重合,那时他最恐惧的噩梦。
但他没有像梦里那么放声大哭。他只是端起茶杯,甚至没有注意到茶水还有些烫嘴,就狠狠的一口灌了下去。
他从来不喝这么苦的东西,连咖啡都不爱喝,此时这么一大口浓茶下去,顿时把他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苦出来了,加上舌头烫的生疼,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掉。
但时舟的声音却毫无哭腔,意外的很冷静:“您说的只是可能而已,这可能性并不大对吧。”
医生也没想到这是个这么爱哭的孩子,其实在他看来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此才先让家属做最坏的打算,完全没有想到直接把家属给吓哭了。
“没关系,等秦先生醒了之后做胃镜检查一下就一目了然了,这并不是唯一的可能性,不要太紧张。”
时舟也不想哭,太丢人了,只是一想到是和秦宴城有关的事情,这眼泪和开闸的洪水似的止不住。
医生只好继续说:“他这么多年的胃病,胃溃疡导致穿孔出血的可能性更大,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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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宴城在手术第三天晚上醒来的,病房内外都静悄悄的。
他醒来的第一眼就看到时舟攥着他的手帮他捂热乎了,坐在旁边发呆,眼睛红肿像一只小兔子似的。
只是小兔子的耳朵耷拉下来,活像是受了天大的惊吓和委屈,闷闷不乐极了。
他忍不住想摸摸时舟的头,但稍微一动就发现脸上扣着面罩,连抬手拿下来的力气都没有。
时舟没有注意到秦宴城已经睁开眼睛了,还自顾自想着秦宴城要是胃癌该怎么办,他这么聪明,怎么才能瞒住他病情。
胃癌早期和中期都是有治愈率的,秦宴城还年轻,应该是经得住手术的,可以完全治愈。
可是时舟现在抱着一种急病乱投医的心理,在网上乱七八糟查了一气,以前他也跟风嘲笑“网络看病起码癌症走起”的滑稽现象,但此时看着一行行言之凿凿的文字,说的这么肯定,他突然就觉得恐慌——
如果是胃癌导致的胃穿孔伴随出血,基本上都是晚期了、扩散了,无药可救而且没多久能活了,少则一个月,最多也没半年。
他无声无息的掉了一阵眼泪,就有秦宴城看到的这一幕了。
秦宴城对于自己浑身无力甚至连出声都出不了的状态并不担心,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之后经常会这样,醒来之后缓一缓就好了。
时舟也并不是完全的悲观,他强大的情绪调节能力在拼命的拉他回来。
他使劲甩甩脑袋,长发甩的在空中抡了一圈,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可能根本就是自己吓唬自己的事情了,等秦宴城醒了之后做个胃镜和活检看一看,一切就清清楚楚的了。
正想着,就感觉秦宴城冰凉的手指动了动,慢慢蜷缩,握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随即惊喜,连忙抬头去看,见秦宴城果然醒了。两人目光相对,在一瞬间仿佛有炽热无比的热度在冰冷的病房中被点燃,时舟一扫心中的所有郁闷,随即兴高采烈起来。
甚至一瞬间就从杞人忧天的怪圈里跳出来了,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钻了什么牛角尖。
秦宴城沉静深邃的纯黑色的眸子转了一下,有些费力的垂眸示意时舟把面罩给他取下来。
时舟心领神会,摘了面罩,毫不客气的在他脸上一通乱亲,从额头亲过鼻梁、脸颊、嘴唇都不放过,仿佛失而复得似的喜悦无比。
没有什么能比醒来之后有爱人耐心守着、送来发自内心的吻更让人觉得心中暖意升起的事情,秦宴城淡淡笑了笑。
“......我睡了多久?”声音虚弱的几乎听不到,仔细看着他的嘴型才知道他在说什么。
“都已经两天两夜了,”时舟急切问,“你好点了吗?胃还疼吗?哪里不舒服?”
因为起身太急了,差点连人带椅子一起摔在地上,还好时舟站住了,椅子“砰!”一声砸在地上。
秦宴城见时舟这冒失劲头立即阻止:“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