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聊完,凌琅刚要关掉手机,迟炀突然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小琅,你住的地方在哪?
凌琅没有立刻回复,拇指悬在键盘上好一会儿,然后,他将拇指蜷进掌心,转过头,望向窗外急速倒退的夜景,直到怀里的屁桃舔了一下他的手,他才收回视线,摸了摸屁桃的头,问它怎么了。
屁桃趴在凌琅胸口,尾巴在凌琅大腿上扫了扫,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他熄灭又亮起了好几次的手机屏幕,还想用小爪子扒拉。
最终,凌琅还是给迟炀发了个地址过去。
-
屁桃到了新环境,一下从风餐露宿的流浪狗变成了娇生惯养的宠物狗,有点儿不适应,每到天一亮就总想着出去遛弯,连续好几天都准时准点地给凌琅送上叫醒服务,比高中上课那会儿的闹铃还早。
凌琅没办法,只能配合屁桃的生活习性,早晚带它去小区对面的公园散步,其他时间就在家里画画,多数时候画的是各种状态下的屁桃,偶尔,他心头也会闪过一个身影,落笔的时候总会有种画他的冲动,然后被他用更大的意念压下去。
画画这种事,不能总参照一个人画,这样很难有什么长进,就像人生,不能只守着着一段过往,固执地停滞不前,那样就会错过太多色彩。
这还是那个人教给他的道理。
高考之后,大家一下子无所事事了起来,8班班群里的消息动辄999 ,凌琅每一条都会很认真地看,这样就好像他也参与到了集体聊天中一样,但其实,他很少发言,除非有人提到他。
比如现在。
薛婕:好久没在群里看到琅哥了,有人知道他最近在干什么吗?
于志锐:不知道,我来帮你@凌琅。
凌琅:散步。
王每:不是吧不是吧?不会又是和校草过二人世界吧?
凌琅低头看了眼狗绳的另一端正在和一只漂亮的小博美打招呼的屁桃,回复:和狗。
事实上,自从高考结束那天北高一别,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见过迟炀了,虽然迟炀每天还是会给他发“早安”,跟屁桃一样准时,但他们的交流,也仅限于此了。
考试分数要到六月下旬才公布,在此之前,徐图策划了一场为期五天的海边毕业旅行。
不过,庆祝毕业是次要的,徐图主要还是想借此机会,帮他的好兄弟侯思杰追连雪鹿。由于连雪鹿之前给凌琅告过白,又和迟炀传过绯闻,他这次没打算邀请凌琅和迟炀。
但陈枫嘴快,他还没来得及封口,陈枫就先和凌琅说了这件事,导致他不得不向凌琅发出了邀请。
他本以为,以他家老大这种视爱情如粪土的个性,肯定懒得参与他们这种儿女情长的庸俗之事,但凌琅似乎很感兴趣,还询问了一下他们的计划。
商量好了出发日期,刘斐然说要带个人一起,到机场集合那天他们才知道,居然带的是女朋友!
和刘斐然手牵手的女生是艺术班的舞蹈生陈月,她曾经在校元旦晚会上跳过一只独舞,让人印象非常深刻,也算是很多男生心中白月光般的存在。
徐图大为震撼:“我靠,刘斐然你他妈有点东西啊!”
刘斐然对着兄弟们得意地笑笑,然后转头就对陈月温温柔柔道:“是我家月月人美心善,愿意给个机会,不然轮不上我。”
“噫……”陈枫抖了抖,被这舔狗的一幕折服了。
陈月的性格和连雪鹿一样开朗,虽说是初次相处,但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下飞机后,酒店有专车过来接机。
一路上,连雪鹿和侯思杰聊六月新番聊得起劲,刘斐然跟女朋友陈月蜜里调油地讲悄悄话,徐图拉着陈枫开黑打游戏,只有凌琅,一如既往地在车上睡觉。
到了酒店附近,大家拖着行李箱下车,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站在酒店门口,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当中最高最显眼的那个人,灰绿色的眸子里盛满笑意。
目光相碰的时候,凌琅心跳漏了一拍,双手插兜,状似漫不经心地偏移了几寸视线。
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侯思杰第一个傻眼,压低嗓子用连雪鹿听不见的声音质问徐图:“怎么回事?炀哥怎么也来了?”
徐图也一脸懵逼:“我不知道啊。”
作为迟炀的头号铁粉,刘斐然倒是很高兴,他率先问:“炀哥,你也在啊!”
“我是来度假的。”迟炀笑眯眯道,“这是我家投资的酒店,所以大家的住宿费都免了。”
迟炀说得风轻云淡,对面几人却纷纷瞪大了眼睛,集体仰头,看着眼前这家房费不低、装修豪华气派的度假酒店。
“哦对了。”迟炀继续道,“我自作主张,帮你们把标间升级成了套房,如果你们不需要,也可以再换回来。”
徐图立刻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没住过套房呢!”
陈枫他们立刻跟着点头。
这种天大的好事,谁拒绝谁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