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上来的时候,看到楼管窗口挂了个牌子,说要外出一小时,十点半回来。”迟炀慢悠悠地从后面走上前,打开手机放到凌琅面前,“现在才九点四十。”
凌琅盯着迟炀,没吭声,等他说后面的话。
果然,迟炀继续道:“今晚去我那边住吧。”
然后又补了一句:“反正双人间。”
看着迟炀嘴角噙着的愉悦的笑,凌琅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这个人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他的钥匙给藏起来了。
往对面公寓楼走的时候,凌琅特意落后迟炀五米远的距离,生怕被人看到他拿着玫瑰花和迟炀走在一起。但现在已经很晚了,公寓楼内外安安静静,无人出入。
到了寝室门口,迟炀推门而入,伸手把身后的凌琅也拉进了屋,关门的瞬间按住他的后颈,轻轻吻上了他的耳尖。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震动响起。
暧昧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迟炀没管,正打算继续,耳边响起凌琅淡淡的声音:“接电话。”
迟炀只得先放开凌琅,从口袋里拿出电话,一看上面的来电人,表情立刻变得无语了起来。
他接起来,不耐烦地讲了两句,然后挂断:“我堂哥,我伯母要他给我们送东西,他白天搞忘了,这会儿才想起来,结果没带身份证进不了校门,要我去校门口接一下。”
凌琅点点头:“哦,你去吧,我用你浴室洗个澡。”
迟炀捏了捏他的后颈:“等我回来一起。”
“?”凌琅警觉,“一起干什么?”
迟炀笑笑:“写作业。”
凌琅:“……”
迟炀走后,他在客厅站了一分钟,然后低头嗅了嗅怀中的玫瑰,芳香怡人。
刚才迟炀亲他耳朵的时候,他似乎在迟炀衣领上也闻到了一点这个味道,大概是迟炀抱着这束花,抱了很久。
他把花束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客厅的一个空茶几上,然后进入迟炀的卧室,把书包里的习题册、草稿纸、文具盒拿出来,一样一样地摆在书桌上。
等迟炀回来一起。
这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凌琅看了眼手表,才过去三分钟,迟炀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他明明记得迟炀出门的时候把鞋柜上的钥匙放进了口袋。
他立刻走到客厅开门:“你不是带了钥——”
看清门外的人之后,所有未说完的话都堵回了嗓子眼。
半晌错愕,凌琅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问:“你来做什么?”
和凌琅长相有几分酷似的中年男人道:“我回来给你办理留学手续。”
凌琅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分辨了一下,才冷冷道:“你想让我出国留学?”
突然出现的男人正是凌琅的父亲凌荣江。
凌荣江背着手,“嗯”了一声:“以你现在的成绩,申请A国的大学完全没问题,我听你班主任说你现在在画画,A国有几所不错的艺术院校。”
凌琅闻言,眼底铺了一层薄薄的戏谑:“看来你都已经安排好了。”
凌荣江语重心长道:“你是我的儿子,我当然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不管。”
凌琅:“但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凌荣江:“什么?”
凌琅一字一顿:“你配吗?”
凌荣江眉毛一竖:“你……”
以前凌瑾还在的时候,他就不太和两个孩子交流,凌瑾走了之后,他和凌琅就直接变成了无法沟通,十句话之内必然剑拔弩张。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拔高音量道:“听着凌琅,我马上就要竞选华人商会会长了,你这样会成为别人攻击我的靶子,严重影响到我的声誉,国人信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任由你胡闹这么久,你也该懂点事了。”
“声誉?”凌琅语气冷得仿佛要结冰,“亲手害死自己的女儿,难道就不影响声誉了吗?”
话音落地,空气蓦地安静了一瞬。
凌荣江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表情几经变换,怒吼道:“要不是你当初拦住保镖,她会上那架飞机?”
凌琅没说话,只是用嘲讽的眼神看着面前已经比自己矮了小半头的男人。
凌荣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恢复了一个父亲该有的模样:“算了,瑾瑾的事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责怪你了,毕竟那时候你还小,闯祸也情有可原。”
凌琅依旧没有说话,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捏成了拳。
发现凌琅完全不吃硬的,凌荣江又开始打起了感情牌:“你一个人在国内,身边也没个人照应,挺孤独的,跟我回A国去,至少生活上有保障。”
凌琅:“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什么孤家寡人。”
凌荣江:“你不会要说迟炀吧?”
凌琅没说话,听到“迟炀”名字的时候,他因为看到凌荣江而烦躁不堪的心突然平静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