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时庄介有多兴奋,现在就有多绝望。
如果给他一个机会, 他是绝对不会答应来赴这场鸿门宴的。
于是在看见盛知新准备跑路时,即使已经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来抱紧这课救命稻草。
盛知新知道过一会儿说不定聂英哲就回来了,两人便要错失逃跑的机会,于是来不及和他多说, 扣上庄介的手腕后将人强行拽出了包厢。
外面的空气清冽干净,与里面散发着异香的气息不同,压了一把盛知新体内烧着的那把邪火。
走廊里空无一人, 隐隐还能听见大厅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看来今天来见聂英哲的人来头不小,居然能喊所有的服务生去陪着说话。
盛知新暗自思忖着,摸上了口袋里的录音笔,考虑要不要蹭过去旁听一下, 争取未来如果有机会报警的话多抓几个。
可他刚看清来人是谁时,却倏地愣在了原地。
居然是温故!
他怎么是一个人来的?
他知不知道这个地方有多危险?
霎时盛知新僵立在原地,心中的烦躁烟消云散, 余下的只有深深的担忧和惶恐。
万一聂英哲对温故也......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他脑袋里乱作一团,
庄介看他站着半天不动, 以为他是害怕了,连忙颤颤巍巍地抓住了盛知新的胳膊:“盛哥, 走吧,我们快走吧!”
他这一嗓子声音有些大,盛知新回过神来,连忙捂住了他的嘴,拎着他向身后的一处走廊拐角后闪去。
尚坐在大厅中的聂英哲似乎听见了这声呼喊, 目光一凝:“去看看是不是‘老鼠’跑出来了。”
旁边一个中年人恭恭敬敬地上前道:“我尽量。”
“慢着。”
温故沉下脸:“小聂总怎么这么着急?”
“能不急么?”聂英哲又点起一根烟,对着他的脸吐了个烟圈,“之前我请了你这么多遍说什么也不来,这会儿亲自登门拜访,怎么能让‘老鼠’坏了兴致?”
温故懒得跟他虚与委蛇:“说了我是来找人的,找到人就走,绝对不打扰你的及时行乐。”
聂英哲的脸色黑了下来,揉了揉头发:“......Cao,你他妈的真是不知好歹,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动你?”
温故站了起来,冷声道:“既然小聂总不愿意放人,那我只能亲自去找了。”
“拦住他,”聂英哲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一碾,瞪了一边立着的服务生一眼,“你们是瞎吗?”
站在他身边的都是文文弱弱的小服务生,身子纤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很,只能面面相觑,终于有一个向前两步,伸出手:“这位,这位先生......”
温故捏住服务生的手腕,强行止住他上前的步子。服务生疼的脸上冷汗涔涔,忍不住哀叫出声。
“我看谁敢拦我。”
聂英哲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半晌后才轻声道:“好啊,让他去搜。”
***
盛知新正把庄介按在消防栓后面,微微探出头去观察形势,发现外面依旧风平浪静,他才长舒一口气。
“盛哥,盛哥,我.....”
盛知新眉头一皱,又捂上他的嘴,低声威胁道:“你再他妈乱讲话,我就把你丢回去,你信不信我干得出来?”
脖子后面被烟头烫伤的地方越来越疼,而那股火也只是被压抑了一下,紧接着便燎原般卷土重来。
温故是来找他的。
一旦想起这件事,盛知新心中便又是酸涩又是委屈。
都怪他发了那条消息把温故牵扯了进来,万一他出事了怎么办?
至少自己不能给他添麻烦,得在被聂英哲发现之前先逃出去。
或许是盛知新的声音太低沉,又或许是他通红的双眼昭示了事态的严重性,饶是庄介再有什么其他的问题,也悉数被咽回了肚子里。
盛知新动作粗暴地将他从消防栓后面拎出来,顺着这条走廊继续向前走去。
包厢里的桌子上有一张紧急逃生的示意图,盛知新刚刚如坐针毡的时候,一直盯着那张图看。
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如今大门显然是走不了的,紧急逃生通道也未必安全,那么只能另辟蹊径。
盛知新带着庄介一路狂奔,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个给其他包厢送酒的服务生,终于在一片回环曲折中找到了卫生间。
盛知新喘着粗气,先往自己头上撩了一捧冷水。
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头发落在洗手台的台面上,遮住了他的视线。他现在浑身上下烧得厉害,连眼前的景物都模糊成一片,看不分明。
庄介似乎很怕他,想要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终于小声说出了第一句话:“盛哥,你......”
“我问你。”
盛知新的喉咙也干得厉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