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看见旅店的时候,温故微微挑眉,按住要下车的盛知新:“小盛。”
盛知新回头看向他。
“有事一定要告诉我,知道吗?”
温故的眼中似乎不只有担忧,看得盛知新有些心慌意乱,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目送着那辆黑色轿车在夜色中远去,刚走进旅店的大厅,便听见有人叫自己。
一个人从不远处的休息区站起身:“哎呀小盛老师,这不是巧了么?”
盛知新眉头一跳,带着几分不悦向他看去。
上午那个流里流气的导演助理嘴里叼着根烟,两手抄兜,一步三晃地走了过来:“这么晚了,小盛老师从哪回来的?”
“我和朋友出去吃了顿饭,”盛知新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导演找我有事吗?”
“哦,出去吃饭了。”
助理点点头,弹了弹烟灰,不紧不慢踱到盛知新身边,一伸手便揽住了他的肩:“小盛老师,是哪个朋友的面子这么大,让你宁可跟他出去吃,也不和导演一起啊?”
盛知新没想到导演会因为这个让人找自己的麻烦,刚要躲开,却觉得这人力气大得很,胳膊和铁钳似的紧紧箍住他,让他根本没法逃脱。
相比之下,艾新时不时来一下的强制性肢体接触简直像小打小闹。
这个男人不知多长时间没洗澡,身上一股陈年的汗味,混合着烟味一起撞进他的鼻子里,熏得盛知新脑袋发胀。
“小盛老师?”
盛知新低声说:“就连我和谁去吃饭,导演都要管吗?”
助理细长的小眼睛微微眯起,多了几分虚伪的笑:“这不是担心小盛老师误入歧途吗?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剧组的演员半夜跟别人出去,结果你猜怎么着?”
男人粗糙的手臂皮肤在他的脖颈处频频摩擦着,上面不知为何十分黏腻,触感如同一条令人作呕的死鱼。
他挤眉弄眼地凑近盛知新,嘴里的烟味随着说话的动作喷涌而出,齐齐招呼在盛知新脸上:“结果人家是和大老板春宵一度去了,第二天床/照火遍了全网......我靠你都不知道,简直太劲爆了,连带着整个剧组都没法开工,那损失真的相当大。”
说完,助理撒开了箍着盛知新的手:“小盛老师,得多注意点私生活,我们这种行业的人,千万不能被拍到了。”
盛知新来不及听他后面说了些什么,跌跌撞撞地走向电梯,胡乱地按下自己楼层所在的号码后,几乎虚脱了一般将额头抵在冰凉的金属门上,半阖着眼睛,全身都在发抖。
太像了。
那股汗味与烟味,还有粗糙又带着汗的黏腻皮肤,无一不将自己带回到那个充斥着绝望的夏天。
男人突如其来的造访,如毒蛇般在耳边呢喃的情话,以及暴怒后的咆哮统统从记忆中被翻找了出来,一条一条地与刚刚所经历的一切对上号。
盛知新无力地喘/息着,待电梯门一开,踉跄地刷开自己的房门,连鞋都没来得及脱就进了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干呕,面色惨白,手脚冰凉得像个死人。
可他什么都吐不出来。
待干呕到脱力后,他才慢慢扶着墙从卫生间出来,坐在了地上,用手捂住脸。
如果不是这么多年他都能如常地和别人接触,恐怕早就已经自欺欺人地不记得那年发生过的事情了。
可一旦出现了与那个男人身上味道相似的人,别说近距离接触,哪怕只是站在他身边,都让盛知新恶心得想逃走,越远越好。
他定了定神,缓和了下头晕的不适,从口袋里摸出温故给他的那张纸条,将电话号码默记了下来。
***
第二日的拍戏也一如第一日,让人感到头大。
导演似乎完全看不出来男女主演身上的各种问题,可着一个盛知新挑刺,从台词挑到动作眼神表情,就差没将人直接打包去北影或者上戏进修一下再回来了。
盛知新无数次想直接摔剧本走人不干了,可也无数次地忍了下来。
违约金他赔不起,没必要的闲言碎语他也不想听。
中午休息的时候,导演捧着杯水走到他身边坐下。
盛知新正一脸Yin沉地看手机,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淡淡瞥了他一眼后向一边挪了挪。
“小盛,你别记恨导演。”
王楚生清了清嗓子,将手搭在他肩上。
又来。
好在王楚生似乎很在乎自己的形象,身上没有烟味,和他助理比清爽了不少。
但这也只能让盛知新没应激反应而已,反感照旧是反感的。
他忍着不适低声道:“导演,我觉得我们没必要......”
“小盛啊,我们这个剧的投资人很看好你,你知道吗?”
王楚生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小聂总对你可是赞口不绝,让我好好培养你,千万不能毁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所以对你的演技这方面我要求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