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27名你是不是还有理了?”
“Cao!我就是有理!”
程知恩气地跑起来,梁远也跟着跑。两个人绕着宿舍楼跑了几圈,宿舍楼熄灯了,程知恩体力不如梁远,跑不动了,一步一步往前挪,“癞皮狗!不要脸!”他火气已经消了很多,发现和梁远打架非常不痛快,既打不过,又不能痛快骂草泥马,还舍不得让梁远去死,只能变着花样骂人,结果骂出来没有丝毫的威力。
梁远已经没了火气,语重心长的说:“豆豆,你想没想过将来,你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我回去开饭馆!”
“真的回去开小饭馆?那以后谁管你?你……你得多为你自己考虑!豆豆!”梁远跟在后面苦口婆心说了一串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以后的路是你自己的!你想想,到时候你天天在家里杀鸡,程知嘉去上大学,你后不后悔!”
天上的月亮很圆,月光正亮。宿舍楼后面照出一片月亮地,明晃晃的地上只有两个人和一对影子往前走。梁远绕七绕八地说了一堆话。
程知恩听得烦了,回头看看梁远,挪到靠墙的水泥乒乓球台坐下,“你是不是想说,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
梁远像被电击中,呆立在程知恩面前。良久才开口,“你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了。”程知恩轻声叹着气说,“我又不是傻子。”
梁远不知道该说什么,既有些出乎预料,但又在隐隐的预料之中。这时候,该说安慰?还是该说鼓励?话堵在胸口不是滋味,汇成一个字:“Cao!”
一瞬间,梁远觉得很多事情在脑子里通了,程知恩根本不是那么没心没肺,他把最重的大石头压在了心底,每天被折磨着,脸上还傻乐。这个傻*逼!装作每天很快乐,装作大大咧咧。
“我爸妈对我挺好的,可是我家太穷了啊,上大学需要很多钱。我得知恩图报,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吧小远哥?”程知恩还试图说着什么。
“我有钱!”
“你有狗屁的钱!”
两个少年坐在月亮地里,相对无言,望着自己的影子发呆。
良久,两个人同时开口。
程知恩说:“你不该摔游戏机。”
梁远说:“想哭我可以陪着你。”
两个人顿一下又同时开口。
程知恩说:“你他么才想哭。”
梁远说:“我是想让你好好学习。”
程知恩开口,“你先说。”
“算了,不说了。”梁远闭嘴。
梁远默默看着程知恩,心头像打翻了五味调料瓶,何必呢,伪装的那么开心,不累吗?良久才开口,“你妈……对你也不是全都那么好,她……”
“你放屁!”
“那是我亲姑,我不是说她坏话,我是说事实,”梁远清清嗓子,快速说:“她偏心我都看得出来,你得跟我一起……”
“滚!”程知恩一把推在梁远肩膀上。
梁远被推的从乒乓球台上掉下去,他站起来,按住程知恩的肩膀。
程知恩又一拳头打在梁远胸口,“你他么非得跟我说这种话!”
一拳打得很重,梁远没躲开,又被打几拳,很疼。梁远冒起火,攥住程知恩的手腕对着他肩膀砸一拳,扭着胳膊把人按在球台上,“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他么不听!”被按在身下的程知恩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们对你好,但也是偏心的。这就是现实。你得考个好大学,我教你,一定可以。我有钱,我也可以赚钱,我养你一辈子。”梁远松些力气,“程知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一辈子全心全意对你好!”说完松开了程知恩。
程知恩扶着球台干呕,吐了半天,没吐出东西。梁远过来轻抚他的背。程知恩挥拳捶在梁远身上,“你滚啊!让你打我!Cao!”
程知恩打得毫无章法,梁远站在原地挨了几拳,攥住程知恩的手腕,“冷静点!”
程知恩抽出手,转身一脚踢在球台上,又嗷的一嗓子蹲在地上。眼泪哗哗地淌,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因为脚疼。
梁远扶着程知恩坐在球台上,“你傻x吗?踢水泥柱子?”说着帮程知恩脱了鞋查看情况。
程知恩吸溜几口冷气,流着眼泪,任凭梁远给他脱鞋袜。
还好,幸亏冬天穿的鞋厚。梁远帮程知恩揉脚腕,确认脚腕没有受伤,又帮人把袜子穿上。
程知恩抬头看一眼梁远,又低下头,挪开脚自己穿袜子。
程知恩有心结。他小时候就知道爸爸、妈妈、姥姥、姥爷都偏心。爷爷那边的亲戚甚至都懒得多看自己一眼。小点的时候,大人们偏心梁远。从7岁,就更偏心出生的程知嘉。他小时候,是多么全心全意地爱妈妈啊。他和妈妈两个人躲在屋子里,亲密的顶着额头,妈妈耐心地听着自己讲话。可是自从有了程知嘉,妈妈就变了。没有时间抱自己,买的东西都是给程知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