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昨天见了阿放。”在景烨不认同的眼神下,林亦亮还是将昨天与方学勤见面的事告诉了欧嘉良。
欧嘉良坐直了身,听到最后,他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
方学勤的婚姻不如意,赖东想乘虚而入,那么他呢?
他离开景家的时候带走了景子言,问他:“言言,喜欢画画吧?”见景子言用力的点头,他便说:“那迟些叔叔带你去看一个艺术展。”
66、【六十六】
景烨看着眼前生锈的铁闸,铁闸后是木条剥落的门。
他抿紧双唇,迟迟找不到下手点。
最后还是儿子甩开他的手,响亮地说:“爸爸,你真笨,拍门!”
听罢,景烨还是没有动手,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还有放着垃圾的后楼梯隔了个防火门,但好像还有一阵恶臭飘来。
这就是景子言口中与他们家很不同很好玩的地方?
他真该在答应让儿子之前过来前视察一下环境,而不是让林亦亮哄哄就批准了。
“爸爸不拍,那小悦我们一起拍吧。”景子言见景烨没有反应,就牵起方悦的手,将拍门当成游戏,闹哄哄地拍起门来。
开门了。
景烨隔着铁闸看着方学勤,眼神还是冷冷的。倒是方学勤困窘了,连忙拉开铁闸,将西装革履的景烨请了进来。
方悦最后还是进了圣心幼稚园旁边的明德幼稚园,平日都是方父接送,只是逢星期五林亦亮都会送景子言过来,便顺道接了方悦放学,将俩孩子一并带来。
如果方学勤知道今天林亦亮没有空,绝不会劳驾景烨为自己接送女儿的。
也是因为景烨,他头一次觉得这里至少该放一张桌子。
他尴尬地请景烨坐到沙发,后者却不领情,只说:“看好孩子,晚上亮亮过来。”
两个孩子扔下了背包,自己拿起了画具,一左一右地坐在那大画架旁边。
景烨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虽然他嫌弃这里的环境,但也只是心里想想而已,他对孩子还是很纵容的。
方学勤坐在孩子中间,耐心地听着他们今天在学校里发生的事。都是平常的事,但对孩子们来说却很新奇,恨不得跟全天下分享似的。
他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童真,可惜那时候没有倾听的对象,而他现在扮演起尽责的倾听角色。
说够了,景子言就开始专心画画,画得认真极了;方悦却志不在此,只把画画当作是游戏,胡乱地涂着。
“方叔叔,星期一的时候,欧叔叔带了我去艺术展。”毕竟是小孩,专注了半个小时,景子言就按捺不住说话了,“那些画很奇怪,我看不明白,叔叔说那是抽象画。”
“你们去看艺术展了?”
景子言响亮地应了一声“对”,就像将一颗石头扔进方学勤内心平静的湖水,溅起一圈圈涟漪——
那是失望。
本该见面了,却又一次错过。
但即使不错过,又该如何呢?
“那叔叔你有去看吗?”
方学勤扯起嘴角,苦笑道:“本来也是那天去的,不过临时有事。”
说罢,他就放下了画笔,走到窗前,不发一言地站着。
那天他去了Y城将赵文慧接回来。
赵文慧从戒毒所出来,见到他后,就紧紧地牵着他的手了——
当年他断绝了自己的希望,现在还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只是人寂寞得久了,当往事里的人来来回回地出现在自己身边时,难免会再次想起旧事。
其实都是假象而已,那些回想起来的快乐都是假象,要不然当初为何要分开呢?
他唯有如此安慰自己。
五点左右,景子言差不多要走了。
剩下的时间是最珍贵的,他看着自己画了一半的画,抓紧了画笔,打算即使林亦亮来了,他也绝不放手。
然而来的人不是林亦亮。
方学勤一开门,整个人都愣住了。
来的人是欧嘉良。
被冷落在外面的他只得解释道:“亦亮有些事赶不及过来,我来替他接言言的。”
“哦,对!”方学勤反应过来,拉开了铁闸,手足无措地站在门边。
但他的紧张也只是一刻而已,很快就恢复了理智,自然地请欧嘉良坐到沙发上。
这一天,他第二次萌生出这里应该添置一些东西的念头。
真是太寒酸了。
欧嘉良卻沒有坐下,而是定睛地看着前方那两米高的画,竟是他记忆中那幅早就被欧母扯烂的画,只是变成了两米高。
他不懂看画,但他不可能看不懂方学勤给他画的画。
“这画、你、怎么重新画了?”
方学勤闭上眼睛,暗骂了自己一会儿,他竟然忘记了要收起这幅画,而现在什么藉口都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