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足足下了两天。
此时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三天,连赖东都留在家里勤勤勉勉地温习起来。
只是外头乌云密布,连带他的心情也跟着Yin郁起来,提也提不起劲。还是打电话给方学勤聊了好一会儿,他心里的闷气才全然消了。
学校的期末考也快到了,自从与欧嘉良一起后,方学勤就越发找回当初为了跟赖东考上同一间中学的冲劲来,虽不至于无时无刻地温习,但好歹每天都会自动自觉看一会儿书。
他没有想过能跟欧嘉良考上同一间大学,他们想象中的未来也没有这一项。
纵然如此,但他们想象的未来依然很美好,美好得他想尽力把它抓住。
他挂了赖东的电话后就换上衣服,预备到便利店上班。
突然,他听到几下“砰砰”巨响从外面传来。他慌忙套上裤子,冲出去开门。
门一开,他就被人狠命抱住了。
抱着他的人浑身shi透,shi淋淋的头发滴着水,打在他的肩上。
那人将他越抱越紧,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低喊着:“阿放、阿放……”
这一声声喊得越来越沙哑,揪紧了方学勤的心。
他口里忽然极干,只能咽了咽口水,说道:“嘉良,你别吓我。”
他抚上欧嘉良shi淋淋的衣背,握着他颤抖的手,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我们先进屋吧。”
欧嘉良却恍若未闻,还是一声声地叫着方学勤的名字。
方学勤完全被吓到了,脑袋也是半空白的,只得拖着他进屋,再一口气拿出几件衣服,替他换上。
“你先坐下。”
方学勤将他按在椅子上,然后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替他抹干头发,但依然遏止不住他浑身的颤抖。
方学勤只得从后紧紧抱着他,轻声问:“出什么事了?”
欧嘉良用力地捉着方学勤的手,过了很久,等勉强镇定下来了,才沙哑地说:“阿放,我爸爸妈妈要离婚了,我爸爸在外面有了第二个。”
“这、那——”方学勤也无措极了,把头抵在欧嘉良的肩膀上,“不高兴不要憋在心里,我在这儿陪着你呢。”
忽而,一滴水落在方学勤的手上。
他愣了一愣,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抹去欧嘉良脸上的shi润。
“我妈拿着一叠相片扔到我爸的脸上,她好像发了疯,冲上去就抓着我爸来打,骂他负心,骂外面那个女人是狐狸Jing……我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我爸也站着让她打……”
方学勤顿时想起小时候他妈妈赌输了钱就回来打他,像要打死他一样。要是他爸爸在家呢,就会护着他,却被他妈妈指着来骂——我瞎了眼才嫁给你,你这个废物,你能让我们活得好一点吗?你能拿多一点钱回来吗?我这辈子都被你毁了!
后来他学会冷眼旁观了,但直到今日听着欧嘉良的哭诉,他又再次记起那些悲痛来。
他心里一阵绞痛,走上前,跪在欧嘉良的面前,抱着他的腿,头伏在他的大腿上,一言不发。
“我爸他一直很顾家的,每次他回来都会带东西给我,有什么重要日子,他也肯定会出现……”他轻摸着方学勤的头发,说:“我妈的性格是有些不好,可他们当了二十年的夫妻了,怎么说有了第二个就有了,说散就散了?”
方学勤在欧嘉良的腿上流着泪,十岁那年,他妈妈跑了,或许年幼懵懂也是好事,在不懂得何谓悲伤的时候就接受了很多事情都是说散就散的。
也是经历过来,他才懂得欧嘉良心里的苦痛。
看起来那么好的家庭,一朝就毁了;
自己敬爱的父亲,竟然也一下就幻灭了。
窗外忽然闪现了一道强光,劈下一道响雷。
他们缩了缩身子,欧嘉良弯身抱着方学勤。
“他们离婚了,我是不是就变成个孤儿?他们问我要跟谁——我爸说我妈会毁了我,我妈又说我不能跟着他那样的负心汉——两夫妻啊,到头来竟是如此,我宁愿谁也不跟,当个孤儿仔……阿放,你收留我吧,你收留我吧。”
“傻瓜。”方学勤哽咽着说:“你怎么会不要他们呢?”
“他们就没想过我!他们这么多年一直吵、一直吵,一直吵下去也好,为什么要离婚?还说那是大人的事,那为什么要问我跟谁呢?我该跟谁呢?将来他们可能会有自己的新家庭,那我就多余了。”
“不是的,你不多余。”
欧嘉良突然想大喊出声,却咬着牙齿压抑着这声悲号,好一会儿,才凄凉地说:“他们还想我好好考试,他们眼中就只有考试!我心里怎么想他们都不想想——我不想做医生,我一点儿都不想做医生,这么多年了,小时候说要当巴士司机,他们二话不说就否决我了,后来又自把自为将我的未来统统决定好!那好吧,我不考了,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去吧!”
方学勤抖着唇说:“他们、他们都是为了你好……”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