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嘉良,我想不明白,我这个人怎么可能有人喜欢呢。”他又喷了一圈烟雾,“我会抽烟,也会喝酒,你受得了吗?”
“别人受不了,你不同……”话未完,他就被呛得咳了几声。
“跟我一起,你将来会后悔的。”方学勤将烧了半根的烟扔在地上,踩熄了火。
“不会后悔。”欧嘉良不加思索地答。
“你要是不喜欢我抽烟,我可以戒;你想我好好读书,我也会好好读。以前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个人愿意跟我我一起,我这辈子就听他的。”方学勤将那包烟和火机递到欧嘉良面前,素来抬得极高的脾气现在都压到最低了,“可是一辈子,你懂吗?其实我也不太懂。”
一辈子有多遥远,任欧嘉良数学再好都数不来,他只想着——既然他喜欢他,他们自然能过一辈子。
他将爱情的伟大放到最大,以致他误以为即使往后风雨再大,他们都一定能敌得过去。
十七岁的他只想把这个与他一样的男生留在身边,能够放肆去爱,就不必再压抑自己了。
“我们一起学,学一辈子。”
方学勤凝视着他,心脏跳得极快,笑着点头了。
他轻声说:“好。”
这么轻轻的一个字仿佛拉成了一条红线,紧紧地连在他们的尾指上。
关系定了,但从没有谈过恋爱的二人却一时无所适从,也不懂得下步该做什么,只能你眼望我眼,或者是你笑一下,我也跟着笑一下,就这样无缘无故地陷入了困窘当中。
方学勤僵硬地站起来,“夜了,我先回去。”
“我送你。”欧嘉良自觉身份已经不同,连忙跟在他身后,步伐倒是沉实得很。
“行了,这么晚,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至少要送你去坐车。”
将近十一点,他们却刻意放慢脚步,静静地走到巴士站,平日长极了的路今晚却好像几步之间就走完了。
一到车站,巴士就到了。
欧嘉良飞快地捉住他的手,低声说:“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好。”方学勤盯着手腕上的那只手,脸是滚烫的,“明天见。”他正要走,又突然回头来说:“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上了车,方学勤坐在窗边,对还站在路边的欧嘉良挥挥手,做了个“走吧”的口型。
但一直到车开了,驶远了,他才隐约看到欧嘉良转身走了。
他低头笑了再笑,拿出手机给赖东发了个讯息——东子,我跟他在一起了。
不到一分钟,赖东就来电了,一来就问:“真的?”
他扬着嘴角,高兴地说了好久。
到最后,他说:“东子,你祝福我们吧。”
“阿放,我祝福你们。”
方学勤挂了电话,缓步回到家中。
方父早就睡了,他静静地坐在残旧的沙发上,坐了不知多久,手机“叮”了一声,有个讯息。
“到家没有?”
他震颤着手,手机荧幕投射的光反照得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但是他嘴角却依然是上扬的。
没有比现在更好了。
他拨了电话过去,才响了二三下,另一边的人就接了。
“到家了,晚了,你快睡吧。”
另一边的欧嘉良犹豫了一下,说:“你也是,晚安。”
方学勤放下手机,又重新拿起来,将那串本来没有名字的号码改成了两个字——嘉良,接着打了一条讯息:“晚安,嘉良。”
他将手机按在胸前,暗自许诺——
欧嘉良,我会好好喜欢你的。
37、【三十七】
谈恋爱是怎么一回事?
在赖东看来,好像跟往日并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与方学勤之间偶尔会多了一个人。
这个偶尔,就是一星期里有一天午饭时,欧嘉良会搭他们的桌子,但是欧嘉良和方学勤说话都不超过十句。
其余时间,方学勤还是等赖东吃饭,等赖东放学,他生活的中心还是围着赖东转。
拍拖的两个人不急,倒是赖东急了。
某天放学,他一出班房,就把门外的方学勤人拉到小花园,语重心长得说:“阿放,你不是跟他在一起了吗?怎么还这么冷淡?你好歹也找两天跟他一起放学吧。”
方学勤皱着眉问:“你什么意思?你嫌我麻烦,不想看到我了吧?”
“我不想看你还看了你这么多年了?我说你们,冷冷淡淡的,算什么拍拖?”
“我怎么冷淡了?”方学勤坐下来,翘着腿说:“他怕被同学发现,你就不要Cao心我们了,我们好得很。”
赖东一把抓起方学勤,推着他走:“他怕你也怕吗?再说了,他要是怕的话,吃饭时就不会坐过来了。倒是你,话也不多说两句。快,去等他下课吧。”
“真的?”方学勤犹豫地站住,“我过去等,他可能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