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保姆过来向裴延问过两次,让他去吃饭,裴延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坐在那里,空洞地看着前方,保姆叫了他几次,发现没用也就下班走了。
??医生助手再次下楼已经是一天后,裴延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入定了一般。
??助手也几乎一天一夜未合过眼,脸上衰败的神色和焦虑显而易见,“裴先生,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手术已经进行了这么长时间,再往下成功率已经很小,刚刚的手术引起了您爱人颅内一阵很强烈的反抗电波,说明他正在经历无法忍受的疼痛,大脑是人最Jing密也最重要的器官,这样反复刺激,可能会造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到时候您后悔也来不及了。”
??很长的一段话,仿佛只有“无法忍受的疼痛”这几字,被裴延听了进去,他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开口,“他怎么样?”干涩沙哑的喉咙说出的话,几乎不像人声。
??助手答道:“目前还比较稳定。”助手忐忑,“还继续吗?”
??漫长的沉默过后,裴延“......继续。”
??于是又过了一天。
??这次医生亲自下楼,客厅里昏黑一片,医生按开灯,便发现裴延正蜷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医生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过去,拍拍他,“裴先生,”
??裴延身体颤了一下,从手臂中抬起头,却被明亮光线刺得睁不开眼,他哑声“嗯”了一句。
??医生道:“手术绝对不能再往下进行了,您爱人已经醒了,你上去看看吧。”
??裴延脸上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半晌他道:“他想起我了吗?”
??医生表情严肃地摇了摇头,裴延怔了几秒,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带了几分颤抖,他站起来,挥开那些人自己往楼上走去。
??林梦以房间的门虚掩着,裴延站在那扇门前,一时竟不敢进去,他的心像被一只之无情的大手紧紧攥着,他害怕推开那扇门,害怕看到林梦以的眼睛,害怕那双眼睛对他流露出的种种情绪。
??裴延已经超过三天没有合眼,此时的他就像立在悬崖边,紧绷的情绪一刻未曾松懈,等待着林梦以给他的审判,拉他一把,他重获新生,推他一把,那便是万丈深渊。
??裴延的情绪离崩溃,只差那么一点。
??他走进那扇门,发现林梦以并没有在床上,雪白的医用床单被扯得褶皱,主刀医生坐的凳子翻倒在地,Jing密的仪器架被歪歪斜斜地推到一旁,各种金属或玻璃仪器散落一地,而林梦以正抱膝蹲在房间的角落,面前有一盏高高的落地灯做遮掩。
??仿佛几天没见,林梦以的骨骼都可以透过棉质上衣看出来。
??裴延心脏绞痛,用尽全身力气走到林梦以面前,伸出一只手向摸他肩膀,“梦梦……”
??在他指间碰到林梦以肩膀的一瞬,林梦以浑身一颤,紧接着“啪”的一声,把裴延的手拍开,尖声道:“别碰我!”
??裴延看到林梦以苍白的脸色,尖得仿佛能戳人的下巴,心疼得无以复加,“梦梦,疼不疼?我错了,我......”
??林梦以猛然站起来,身体使劲往墙角里缩,仿佛裴延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他神经质地发着抖,“滚开!我不认识你,你给我滚,你给我滚!”
??裴延的心都在滴血,他告诉自己不能后悔,不能心软,可是此刻看到林梦以受伤的神情,他无法抑制地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他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他的梦梦不仅没有记起他反而越推越远了?
??裴延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他不顾林梦以的反抗把人搂进怀里,无意识地重复着:“梦梦,梦梦,你看看我,你看着我是谁?我们从新开始吧,我会好好对你,我一定......”
??突然裴延感觉到手臂上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林梦以不知何时摸到了桌子上的一把手术刀,正刺进了他的手臂,紧接着林梦以发力推开他,跑到了另一处墙根,有些神志不清地抱住膝盖,缩进墙角。
??手术刀尖细的头部深深扎进大臂,伤口虽不大,却很深,顿时血流如注。
??听到声音的医生和助手连忙跑上楼,一推开门就看见一地的血,医生吓坏了,赶紧给裴延止血,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剪刀。
??裴延滑落在地上,任凭医生摆弄他的胳膊,他偏头看向另一侧的林梦以,伤口再痛也比不过心脏传来的疼痛。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砸门声,紧接着是玻璃被敲碎的声音,助手慌乱地跑出去查看,就见宋信北带着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手里拿着棍子和铁刀,轻易地破开了门。
??随后,那几个男人和楼下裴家的三四个保镖打起来,而宋信北则直奔二楼,门被一脚踹开,宋信北一眼就看到了靠在墙根,留了一胳膊血的裴延。
??宋信北眉眼间的戾气浓厚得化不开,像草原上最凶最狠的那匹狼,完全与平日判若两人,像回到了高中,那个举重若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