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珣一凛,拿了手机查课表,发觉真如他所说,也来不及跟他多说,撂下筷子回房间洗漱换衣服,再出来的时候程澍刚好合上电脑,拿了外套搭在臂弯里,“走吧。”
章珣乖乖跟在他身后,从下楼到上车,再到车子抵达他上课那栋楼的楼下,涌来上课的学生密密麻麻,程澍的车格外惹眼,章珣解了安全带,将外套拉链拉上,跟他说,“你有工作就去忙吧,我说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程澍偏头,打量了他一阵,章珣本以为他又要教育自己一番,谁知只听见他嗯了一声,“好好上课。”
“知道了。”章珣心里空落落的,推开车门下去,随着人chao上了台阶,走到大楼门口,再回头时,车子已经掉头开走了。
“嘿,章珣!”
章珣应声回神,班长不知什么时候到了他身边,章珣礼貌的点了下头,“早。”
“演讲比赛你有考虑么?”
章珣想起来,那张表还原封不动的在他包里,“还没有,抱歉。”
“没事呀,我也就问问,哦对了,刚刚送你来的是你哥哥吗?”
章珣揣着兜里的手半握成拳,“是…… 表哥。”
“哇,你表哥也很帅,你们家基因真的挺好。”
“基因……”章珒的基因也许出了什么偏差,章珣这么想着,干咳了一声,“谢谢。”
班长叫什么他没问,上楼这一路,时不时搭搭她的话,只是到了教室,里头的嘈杂声突然小了,迎上那些同学的目光,章珣还是有些不自在,今天是小教室,人坐的很满,章珣一路走到教室最后头,在空位坐下,还是会有人从前排回过头来偷偷看他。
章珣对此,觉得如坐针毡,好在老师进来救了他一命,“我们先讲一下上次课上谈到的问题……”
程澍没再出差,章珣这几天天天都能等到他,大概是晚十点左右,程澍的车子会停到楼下,章珣就趴在阳台围栏上看着,等他上楼,开门进来,等他叫一声章珣,而后从某个角落钻出去,跟他说,“忙完了?”
那几天也特别奇怪,程澍每次来都会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物件给他,有时候是一只钢笔,他说,“写的很顺手,你试试。”
有时候是一个袖扣,“坏了,看看能不能修。”
也有名片,“肖凡说这家点心不错。”
今天是一枚金边硬币,他说,“今年央行的纪念币,Meco 给的,你留个纪念吧。”
章珣看着手心里这枚硬币,笑了笑,“明天是什么?”
程澍没搭话,将他圈在吧台边上让他给自己倒酒。
梁近舟的电话也是这时候来的,手机屏幕刚亮起就被章珣摁了接听,那头说,“你有空吗,来一趟,你弟疯了。”
章珣换了衣服出来,想跟程澍说有事要走,可不敢出声,因着程澍站在阳台上,也在接电话。
程澍无意回头,许是见他踌躇,便朝他招了招手。
章珣这才大步过去,悄声说,“我去看看我弟弟,你忙吧。”
程澍点了下头,等他离开,又看向楼下,那小小一只身影渐渐离开他的视线。
“章珒!”
章珣这一声吼叫停了章珒的动作,他悬在泳池边上,两只眼睛肿成了灯泡,“你还知道来啊。”
章珣拧着眉看了眼身边的梁近舟,“他到底要干嘛?”
“他要淹死自己,” 梁近舟说,“这两天跟杀猪似的,我一靠近他就喊,昨儿还把警察给招来了。”
“……章珒,你先过来,有什么我们好好说。”
话音刚落,梁近舟接了个电话回屋了。
章珣回身关了落地窗,而后走到一边的躺椅上坐下,“好了,他走了。”
章珒又浮起来看了一眼,“哥,你报警吧,他把我关在这,弄了四个大汉看着我,他在我身上装定位,还强迫我吃东西,他这是非法拘禁,虐待未成年!”
“嗯,我会跟警察说的,”章珣说,“上来吧,我们聊聊。”
章珒犹疑了一阵,从池子里爬了出来,水淌了一地,到章珣身边时又汇成了一摊,章珣回身拿了毛巾递给他,“前两天我有点发烧,所以近舟提出要照顾你几天,你也知道,我跟他在卡萨的时候关系很好,他想管着你,大抵是怕我管不住,再出什么大问题。”
“所以呢?”章珒擦干净身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你真的很不听话,”章珣如此直白的告诉他,“不懂事,我行我素。”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是想说,这些我都可以理解,我不是你,我更没有设身处地为你考虑,但这不是我们可以逃避问题的借口,该道的歉要道,该检讨也要检讨,你还得回学校,过正常的教育生活。”
章珒朝他看过去的时候,眼里有血丝,一阵风吹过,他甚至有些发抖,“你还是不信我?”
“章珒,我没有,”
章珒置若罔闻,起身朝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