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进了酒店自助餐厅,刚找到位子坐下,俞仲夏和对象也来了。
“我靠!”俞仲夏一屁股坐在俞季阳旁边,两手捧起弟弟的脸,一脸沉痛,翻译腔道,“噢!瞧瞧这可怜的小嘴巴,是刚被那位愚蠢的傻鸟啃过了,是吗我的宝贝?”
俞季阳:“……”
万鹏:“……”
嫂子:“……”
“愿上帝保佑他全家!”俞仲夏语气一变,化身长隆武松,二指并起来怒指万鹏,呀呀呀喝道,“兀那鸟人!”
万鹏这鸟人也没什么文化,一头雾水地问:“什么兀那?”
“呔!”俞仲夏抄起桌上的刀叉,道,“老爷现在就要取你狗命!”
俞季阳见他真要动手,忙拦着,冲万鹏:“傻鸟快跑!”
万鹏听老婆叫他傻鸟,叫出一种傻鸟归巢的美滋滋来,说:“我才不跑!我又没错!你来,看我还让不让着你!”
他被俞仲夏打过好几轮了,之前理亏,能忍则忍,今天硬气极了,哪还有忍的道理?
三个人,一个要打,一个要拦,一个要迎战,正闹得不可开交。
危急关头,在场唯一可靠的22岁成年嫂子,出来主持了大局,拍桌道:“都给我闭嘴!一天天吵死了,你们这帮小屁孩,我不伺候了!”
说罢站起来就走。
“诶?怎么真生气了?我们闹着玩的。”俞仲夏讪讪地扔下刀叉,还要把烦人之锅甩给在场唯一的未成年万鹏,指指点点道,“听见没有小屁孩,一天天的,就属你最烦了。”
他站起来,追人追去另外一边的餐桌坐了。
但还特意坐了个能看到万鹏这桌的位子,一边跟对象叽里呱啦说话,一边还虎视眈眈地观察弟弟有没有被万鹏揩油。
万鹏跟他对视了三秒,两人互相比了个友好的中指。
“你哥怎么这么多戏?”去取了餐,回来后,万鹏还是忍不住要槽一槽好朋友。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跟自己玩惯了。”俞季阳道。
“小时候我们刚分开,爸爸不喜欢小孩,工作也忙,我哥就整天被锁在家里,没人跟他说话,也没人跟他玩,他就在家里演独角戏。”
“爸爸,妈妈和小孩,有时候还有宠物猫、宠物狗,统统都是他自己。”
他和俞仲夏这对哥俩的成长路上,各有各的苦楚和为难。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幸福,就是兄弟俩始终都爱着对方,像爱着世上另一个自己。
万鹏听出他话里对哥哥的情感,道:“就这你还说你讨厌他?你一点都不讨厌他,还没我讨厌他多。”
俞季阳握着叉子吃东西,犹豫了会儿才说:“可我有时候真的会嫉妒他,这个真的没骗你。”
“我知道你哪句真,哪句假。”万鹏一副模仿成熟男性的语气,无所谓地说,“其实我有时候都会嫉妒他,太会自娱自乐了,什么也难不倒他,没什么心事,整天就知道傻乐。”
“我认识你的时候,”俞季阳笑了,说,“你也是这样的。”
“宝贝,认识你以后,”万鹏深沉道,“我就有了心事。”
俞季阳哭笑不得地想,兀那鸟人,又装什么霸总?
他成了这位霸总唯一的心事。这不知道该不该令他高兴。
万鹏和俞仲夏确实都属于人群中较为乐天的那一类,大概也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互相吸引,成了一对铁磁。
但两人很大的区别在于:
俞仲夏对什么都不执着,是真正的无为且自在。
万鹏不是,他的性格里有很固执的一部分,特别在对待“喜欢”时,很钻牛尖角。
他喜欢上了跨栏运动,就要专门去学习,去苦练。
爱上了谁,他就一门心思只想爱那一个。
这种特质和他的年龄是没有关系的,这是根植在他已日渐趋于成熟的人格里的,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他自己也许还没有很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只是凭着这部分本能的驱使,想要就大胆去要,想爱就坚定去爱。
“我现在一点都不嫉妒我哥了,”俞季阳忽而有感,双眸望着万鹏,认真道,“我的运气,好到我不用再嫉妒他,也不用再嫉妒任何人。”
万鹏:“?不懂,展开说说。”
俞季阳道:“展开说就是……我真的很喜欢体育生,特别是又高又帅的那种。”
万鹏:“……”
“你不是说要介绍帅点的体育生给我认识吗?什么时候?”俞季阳说着自己先笑了。
“说起来,”万鹏不太流利地提起,“就那个,咳,那个高你一级的体育生。”
俞季阳的笑容一淡。
万鹏不是想找茬吵架,找补起来:“我知道你们俩没谈过,知道你那时候是夸大其词故意那么说,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就是……”
他“就是”不出来,心想:我是一个还有八个月就要成年的1,我应当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