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你娘去世,我还在闭关,没来得及去魔界替她吊唁,也算是一种遗憾。就是这个缘故,我才在后来答应收宁钰为徒的。”
殷玉晗:……?
虽然他知道,谢长渊曾经跟他娘有婚约,但就这么被谢长渊说出口的时候,殷玉晗还是觉得这事好诡异……
然后他就忍不住悄悄看了谢长渊一眼。
此刻,谢长渊的侧脸半映在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之中,莹润如玉,俊美到没有一丝瑕疵。
丝毫都看不出岁月的摧残。
殷玉晗撇撇嘴,心想谢长渊这张脸可真是不错,要不然怎么这么老了,还那么多人喜欢呢。
谢长渊大概意识到了殷玉晗内心的吐槽,又大概没意识到,顿了顿,他继续道:“宁钰确实修炼底子很差,也不专心,但他那时帮了我不少忙,对于我而言,他更像是亲人和陪伴,不像是徒弟。”
殷玉晗:?
就扯吧你,宁钰一个四五年才能筑基的,居然能帮上你的忙?
谢长渊:“无情道被太多人误解了,事实上真的无情道不是那么洪水猛兽的。我那会差点走偏,也是他把我拉回来的。”
殷玉晗抿了抿唇,愈发不悦。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句话很多人都明白,但宁钰第一次让我意识到,这句话另外一层更深的含义。”
“那时我修无情道到近乎偏执,他却指着这句话对我讲:既然要修无情道,当然要事事都无情啦,可师尊你现在修的这么纠结,一点都没有无情的样子,证明你现在修得不对。还不如跟我一起出去吃烤鸭,对着烤鸭,你应该更容易无情一点。”
殷玉晗本来还不以为意,结果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忍不住笑了。
笑完,殷玉晗回过神来道:“挺有意思的。”
谢长渊:“嗯,他虽然底子不强,但比我通透很多。”
殷玉晗闻言,撇撇嘴:“那也要你自己悟了才行。”
不知道怎么,他听谢长渊夸那个宁钰,就总觉得不太舒服。
谢长渊听着殷玉晗这句话,微妙地听出了一丝不悦的情绪,末后他笑了笑,有些许怅然地道:“不过我跟他也就是酒rou师徒而已。”
殷玉晗听到这,终于还是问:“那你们那时候竟然相处得很好,为什么他要走啊?”
殷玉晗这句话问出来,谢长渊方才那一点生出的笑意就慢慢收敛了下去,过了许久,他静静道:“可能,只是我自己觉得相处得好,他不一定。”
殷玉晗嘴唇动了动,觉察到谢长渊情绪的变化,不由得就抿了唇。
谢长渊此刻静静闭了闭眼,低声道:“我那时还是去闭关,大约闭关了三年,出来的时候他就走了,没有留书,也没有其他音讯。我到处去找他,找了很久,却在十天后收到来自他家人的传讯,说他不喜欢修仙,要回家过普通人的富贵日子去了。”
殷玉晗:……
殷玉晗其实早在心中勾勒出了无数种两人的结局,但没想到会是这一种。
怎么看上去,渣男像是那个宁钰啊……
谢长渊:“他要过普通人的富贵日子,自然跟我不同路,我不能去找他,也不好去联系他。我那时是剑门首座,任务太重,就算舍不得,也不能耽误他的前程。而且,既然那是他选的生活,我只能尊重。”
说到最后,谢长渊的语气里隐约藏了一丝落寞。
殷玉晗懂得这抹落寞的感觉,就好像是他跟楼夜一直是最好的朋友,两人玩得开开心心,结果某一天楼夜忽然要去当妖王了。
殷望让他避嫌,妖族那些长老让楼夜避嫌。
他们就一下子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偶尔殷玉晗还是会跟楼夜玩玩,可那种心境,就跟从前完全不一样了。
尤其是,这个心境还只有殷玉晗一个人变了。
想到这,原本在谢长渊讲故事前就打算一会嘲讽谢长渊的殷玉晗抿了抿唇,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半晌,殷玉晗有点不太自然地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谢长渊的手臂道:“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你也……想开点吧。”
殷玉晗的手刚伸出来,谢长渊忽然反手轻轻攥住了殷玉晗的手。
殷玉晗:!
可谢长渊这时将他的手攥在掌心,又低声道:“让我牵一会。”
殷玉晗:……
好烦,拒绝不了。
想了想,殷玉晗还小声道:“就这一次哦,以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谢长渊莞尔:“好。”
窗外月光温柔如水,屋内两人各怀心事,却又相对保持着一种异常温和的寂静。
这大概是殷玉晗来这阁楼里,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虽然殷玉晗心里还是打算要走,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宁钰的故事,他就没那么那么讨厌谢长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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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谢长渊习惯在早上出门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