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绑,他没有反抗能力了。”朝明红说。
朝明红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站在朝晖眼前:“……你也不会动脑想想,我都能让人把沙发给擦了,就不能让人留在这里,等着你吗?”那双Jing致到反光的皮鞋就在朝晖眼前,扎眼得很。哪怕现在朝晖想暴起咬他一口,都做不到了。
“呼……呼……我小时候,你就要……给我注射毒品?”朝晖气喘吁吁地质问。他已经心寒了,已经不指望朝明红会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混账理由,只想要个答案而已。
朝明红稍作思忖,说:“你还记得那时候苏琴要带着你和我离婚吗?”
朝晖的唇舌开始麻木,说话有点不利索:“那是因为、你、你有了外遇!”
“不,”朝明红摇头,“她不过是想要挟着我的骨血,从我这里换钱,好让她自己继续当贵妇。”
“你也配说’骨血‘……”朝晖咬牙切齿,觉得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着实玷污了骨rou亲情。但这句话被朝晖听到了心里去——父母离异的时候他还小,但不傻,不得不承认的是,朝明红没说错。虽然苏琴后来还是承担起了抚养孩子的责任,给予了微薄的母爱,但确实是一点点过渡来的。一开始,苏琴就是把他当成朝明红的一张黑卡。
朝晖手脚开始抽搐,神经被侵蚀,他觉得自己怕是没有几分好活了。他挣扎着问:“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你的针管……都是扎到我身上去的。”
朝明红露出森森白牙,从这个仰视的角度来看,朝晖竟然觉得自己与这个男人颇有几分相像。他冷笑着说:“是有别的理由。那时我算是倾家荡产,把下半辈子赌在一批新型毒品上,但货品走私进来了,率先吃螃蟹的人却急病死了,所以满市场都不看好。我得让那些狗胆瘾君子们抢着买,首先就得在人身上把毒给试好。朝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而且,苏琴想从我这里免费带走一个好孩子,你觉得我会便宜她?”
朝晖怎么也没想到朝明红给他的答案这么可笑,他的心脏在胸膛里轰鸣,快要爆炸了,还是不可思议地说:“朝明红……我在你眼里……就是诱饵,就是有价值的物件?”他突然想,也许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情感淡薄,亲情在他眼里都是一场交易,不允许自己亏一毫厘。
但朝明红远比朝晖想的还要恶劣。
只见朝明红又点了一根烟,高档打火机比这屋子每一个家具都昂贵数倍。他毫不在意道:“你像我,还是珍贵的物件。至于霍青连,不值一提……还有那个陆野……他是霍青连的小徒弟吧,找了霍青连那么多年,也不知道想不想下去陪陪师父。”
朝晖一愣,随即怒吼起来:“你算什么,你算什么啊!!!”
朝晖被自己的吼声震得耳朵发疼,在恍惚间,他想起陆野曾经试探说,感觉朝明红非常有心计、有手段,他想让人进入到什么样的情绪,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手段。但现在朝明红说的话关乎到了陆野,他做不到从容。
两个黑衣人尽职尽责地摁着他,就像他这辈子一样,让人翻不过身。
“尘埃落定了。”朝明红吐出一口烟圈,顺着空气飘到了朝晖的鼻子上方,让本就浑身难受的朝晖呛咳起来。
朝明红把烟吸了一半,方才解释了这句“尘埃落定”是什么意思——他从容不迫地掀开公文包,竟然从里面掏出了一把手枪。这手枪配了消音器,长长的枪管对准压着朝晖的那两个黑衣人,“嗖嗖”两发子弹,还没等看到手枪的朝晖反应过来,那两个黑衣人就倒下去了。
两具尸体重重倒在朝晖两侧,朝晖看得清清楚楚,每人有一个从后脑勺穿到前额来的弹孔,从里面泊泊流出通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
人类各有不同,但流出的血和脑浆都是一样的令人作呕。
说来也可悲,也许这两个人的手早就洗不干净了,但他们起码对朝明红忠心耿耿。今晚他们从未在朝晖面前露过脸,可能还以为朝明红会带着他们一起走吧。
现在朝晖比谁都看得清楚,朝明红金蝉脱壳的法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只保自己一个,其余的,统统灭口。
朝晖倒在地上,又被两具沉重的尸体压着,起不来身,只好紧盯着朝明红在房间里进进出出,搬出一只又一只塑料桶,把桶里的东西浇在地上。
浓烈的味道窜进朝晖的鼻腔——这是汽油。朝晖知道朝明红想要做什么了,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么多汽油全部烧掉,怕是这个单元所有的住户都……
“不行!不行!你不能把这里都烧掉!”朝晖突然想到了什么,剧烈挣扎起来:“对门不能烧!对门不能烧!”
对门是丁高磊的家。最近警察大多都忙着处理朝明红的案子,把错综复杂的犯罪大树上的小小一枝给暂且放缓了——丁高磊的家里还没有警察来详细搜查过。如果这场火把丁高磊侵害幼童的证据也抹去了,那……那些孩子可能这辈子都看不到坏人伏法了。
朝明红大概瞥了朝晖一眼,但没说话。他把嘴里的烟扔到地上,一点点小火星,只一瞬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