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让我回去自己收拾一下?”
“你放心,我们的同事会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的,绝对不会落下任何一样贵重物品。”
“……”
看守人员好言相劝,好说歹说,简俊立还是不肯走。
最后看守人员不明白他在留恋什么,只当他对未来的诉讼有些恐惧:“年轻人,事情已经到这一步,没法回头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你要做之前想清楚。做完之后在后悔,亡羊补牢啦。就算你赖着不肯走,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不走,我们只能把你架着走。何苦来呢?配合一点吧。”
“我会去的,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的东西。”
“没什么可以看的啦。上午你审讯的时候,早就已经装好运过去了,现在屋子都空了。”
“只看一眼。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真的。”
简俊立可怜巴巴的望着看守人员,看守人员叹了一口气。
蛮好的一个小年轻,怎么给搅和进命案里头了呢?
折转回到那个小小房间时,刚到门口,简俊立便一跃而起。简俊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看守人员一跳,险些拔出腰间的□□采取紧急措施。然而简俊立只是扑进房间,跪在水泥地板上,将散落在地上的A4纸一张一张地捡起来,如获至宝。
那些纸已经被揉皱了,还布满了脚印。简俊立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展平,尽可能爱护地收入怀里。
他蹲着,爬行着,匍匐着,探看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确认没有任何一张纸片被遗落在这里。
看守人员看着他撅着屁股探头寻找的样子,想笑却又莫名心酸,有些不忍心催他。
“谢谢。”
简俊立仔仔细细收好那些他能找到的所有破碎的、布满褶皱的、沾染污渍的纸张,这才站起来,对看守人员鞠躬道谢。
“哎哟,这还行什么大礼啊,赶紧走吧。”看守人员没见过这阵仗,被他搞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走吧走吧走吧。”
简俊立依旧安安静静地走着,不需要看守人员任何强制手段。但看守人员总觉得,他的那份安静好像变了,与之前不同。
坐在运送犯人的警车上,简俊立始终紧紧抱着那叠纸。看守人员不知从哪儿拿来一个文件袋,让他把那些破纸放在里面。
盛夏的阳光从车窗外洒进来,只有明亮的光芒。车内的空调将暑气和闷热都筛走了,只留下光明。
简俊立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舍不得。现在他甚至有些后悔,早前没有看过苏芸带来的这些纸,就算只是数一数它的页数也好啊。不知道有没有弄丢了一张半页的。一想到这个,他就难过得有点窒息。
捡拾这些纸的时候,只言片语从他眼前闪过,把他心里的什么东西再次点亮了。
“不要放弃啊。”
叶阳的字迹横平竖直,规规整整,说不上多好看,但很清楚明了。他的笔力很大,写过字的纸从翻面都能清晰地摸到字迹,像刻进去的似的。
他不想放弃了。
他舍不得所有的这一切。
就算自己曾经不配,现在不配,将来可能也不配,但他还是要努力。正因为不配,才更要竭尽全力去努力,有生之年,能少辜负一点是一点。
开庭前一晚,简俊立正襟危坐,认真地研读了那几页A4纸。
这叠A4纸一共十页,第一页来自苏芸,是一份以表格形式绘制的还款计划。只有这一页是打印的,其余九页都是手写的。中间八页是叶阳的信,信上给简俊立详细规划了为期两周的运动恢复,以及以此为基础的后续一个月的运动计划,并附以完成月计划后的调整和进阶思路。运动计划之外,叶阳还絮絮叨叨了一番:比如一再叮嘱简俊立要戒烟戒酒,比如再三申明不可以对训练计划偷工减料,比如在早睡早起均衡饮食那几个字下面画了好几道横线,末尾上书三个字:“要坚持”,跟着三个大大的感叹号。其他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简俊立读完,略微有点失落。失落后,又为这份失落感到有点羞愧。
再往下读,最后一页是唐曲歌的手写信。字迹倒是秀美,不禁让简俊立想起之前运动会上遇到其他家长,夸赞唐曲歌成绩好。光看唐曲歌这一手字,就知道她成绩肯定不差。
唐曲歌只有一句话:早点回家。
相同的一句话重复写了三遍,加起来一共十二个字,把简俊立看笑了。
运动训练就是从这天晚上开始恢复的。
考虑到简俊立身处的客观条件,叶阳给出的计划多以徒手训练为主。简俊立每天在看守所里练俯卧撑、徒手深蹲、卷腹和波比跳之类的,引起了看守人员的特别注意。一开始他们还以为他企图越狱呢,后来发现他只是练他自己的,还经常练得Jing疲力竭,拿筷子都手抖,便放下心来,将他当做工作闲暇茶余饭后的一个助兴节目和聊天话题。
在法庭对质时,简俊立翻供了。
“我不否认我的合伙盗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