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剑猛地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尽管睁与不睁几乎没有什么两样,可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整个人的Jing气神都抖擞了起来,侧耳仔细听着,当真是祁纵的声音!
“祁纵,是你吗?”
完全静谧的空间倒是有个好处,宁剑不多时便找到了声音传来的方向,可在靠近之时,宁剑突然犹豫了一下。
“祁纵,你没事吧?”
宁剑慢慢蹲下身来,他的灵识在这里没有阻碍,能感知到祁纵就蜷缩在地上。
伸出手慢慢触碰过去,却不妨一把被抓住了手腕狠狠地攥着,抓住他的手心完全汗shi,黏腻的触感不怎么好受,却是在这一刻让人心安,不仅是对祁纵还是对宁剑。
祁纵手劲极大,不住颤抖着,几乎要将自己手中之物捏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宁剑微微皱了皱眉头,手却没有抽出,任由祁纵这么握住,耳边是祁纵急促的呼吸,如溺水之人遇到一块浮木,将其当做自己全部的依靠。
这种极端的压抑在黑暗中无限传递,宁剑另外一只空闲的手慢慢沿着祁纵的掌心滑动,向上卡在了他脆弱的脖颈之上。
没有丝毫的防备,手下是不住颤抖触感,满是小心翼翼,满是害怕恐惧。
杀了祁纵的机会就在自己手中,如此的简单。
只需要慢慢的收紧,一点一点——
“师兄,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知道错了,真的,我知道错了。”
祁纵带着哭腔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宁剑猛然松了手,这里不过只是一个幻境而已,他现在这是做什么,就算要和祁纵算清这祁纵种种一切,也不是现在对着一个疯子。
只是宁剑没来得及离开便被祁纵一把抱住,仿佛一只怂怂的小兽惊慌至极,慌不择路地投奔了猎人的怀抱,哼哼着企图惹起眼前人的怜惜。
“师兄,你和我说说话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拿问道令,不该反抗那些追杀我的人,我知道错了。”
祁纵话中的每一个字眼都敲击在了宁剑的心上,他不止一次听过,除却这种求饶,还有不堪入耳的谩骂。
那时他不懂,对祁纵只有嘲讽,只觉祁纵可笑至极,可现在他的心闷闷的。
他知道,祁纵没有错,他也没有错,可错的又是什么呢?
宁剑看着祁纵的方向,根本看不到什么,映像却在他心中自动展现,正如第一个世界那般,想必自己怀中的祁纵,眼睛也是澄澈无比的吧?
抬手,慢慢将人揽入了怀中,彼此脖颈交织在一起。
怜惜。
宁剑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生出了这种感觉。
不是对自己,不是对爱人,当然他也没有爱人,而是对自己的敌人竟有了这种心思,可笑啊!
“对不起。”我镇压你是我的职责,可这一万年,却充满着我对你的折磨。
宁剑在祁纵的耳边轻声道,大概是许久没有说话,宁剑声音之中带着沙哑,声音一点点,不仔细听几乎就会被错过。
祁纵身体猛地一僵,急促呼吸的掩盖下,被圈在宁剑怀里显得毫不起眼。
宁剑在说完这三个字之后,没有再有说什么,就这么静静抱着眼前的人,不知又过了多久,感受着怀里人平稳的呼吸,宁剑一下子有了倾诉的欲望。
左右这个祁纵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后也会消散,没有什么说不得。
“其实第一个世界我是故意的,但是我没想到最后的结果竟然是那样……”
黑暗中,宁剑看不清祁纵的模样,哪还有之前半点疯癫的迹象,双眼清明中交织着复杂。
宁剑当这只是幻境中那个被关在禁阵的祁纵,却不知这个祁纵就是真的祁纵。
先前犯病是真,可清醒后仍没有动作也是真。
他大概真的是病了,病到清醒时贪恋一个不该贪恋的人,听着他一字一顿讲着幻境中自己和‘祁纵’的故事。
黑暗中,看不到身边有着什么,唯一能感受的就是彼此,不由自主得想从他的身上汲取温暖依靠,哪怕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敌人。
如同宁剑想的那样眼前只是幻境该有多好,可惜,他是真的宁剑。
诸事无常,这就当是借着黑暗,给予自己最后的放纵吧!
……
一边是令人沉溺的温暖的虚幻,一边是现实,祁纵早在这万年里变得铁石心肠,哪怕温暖再过迷人,也不敌他坚定的本心。
故而在幻境碎裂的瞬间,祁纵就早一步清醒过来,挣脱了宁剑,打量着四周全新的景致。
宁剑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
祁纵眼中一丝复杂一闪而过,继而嘴角边挂上了嘲讽的笑意,“宁师兄,瞧你这模样似乎很是享受这幻境?”
这声音将还迷迷糊糊的宁剑彻底惊醒,恍然看了祁纵一眼,抖了一个激灵。
“祁纵?!”
“怎么?莫非是幻境中太过安逸,宁师兄都不认识我祁纵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