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他在满身冷汗中醒来,感受到梅斯罗斯快要死了,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他本来打算在那天早上早点起床出发,但是这些计划很快就被剧烈的震动打乱了——因为他突然感觉不到梅斯罗斯那一端的纽带的存在了。芬巩从床上摔下来的声响惊醒了隔壁的凯勒布莉安,她匆匆叫醒了卡兰希尔,让他呆在芬巩身边,尽力安慰他。卡兰希尔勉强把芬巩扶到客厅里,在那里他可以见到任何其他来访者,而不必再麻烦请他们进到卧室。似乎有人在帮助稳定梅斯罗斯那一端的纽带状况,但它仍然忽隐忽现,十分不稳定。
“我们可以先切断联结,”卡兰希尔说,他几乎是从床上刚起身就立刻跑出来的,只穿了一件束腰外衣和一条裤子。
“那我会先死去的。”
卡兰希尔又恢复了他的过去一贯的咆哮:“你不会,但梅斯罗斯会先死掉!然后你才会死掉。”
芬巩摇了摇头。“如果我们那样做,他会以为我死了。而这肯定会让他痛不欲生,就像上一次我死时那样。”
卡兰希尔对他冷笑起来。“你可能会感到惊讶,事实上你并不是梅斯罗斯活下去的理由。第一次没有你他也活下来了。他可以再做一次的。”
这对梅斯罗斯和芬巩都不公平。“上一次他活下来是因为他还有六个弟弟要照顾。而现在,在他的认知中,除了玛格洛尔之外,你们五个都死了,再也回不来了。”
卡兰希尔叹了口气,放弃了与他争论。“好吧,至少让我试着麻痹它,哪怕只是片刻。我相信芬罗德可以做得更好,等凯勒布莉安找到他,我会让他来处理的,但我想梅斯罗斯不希望你在这期间遭受痛苦。”
芬巩很不情愿地同意了,并让卡兰希尔在他的皮肤上涂上颜料,画上代表平静和保护的符号。他从未体验过卡兰希尔的全部技艺,尽管他在梅斯罗斯身上见过很多次,尤其是在桑戈洛锥姆之后,那时他比大多数人更需要这样的保护。这些涂料很容易就脱落了——卡兰希尔从未想出利用他的画画能力的最佳方法——但在这些涂料还在的时间里,效果是显著的。芬巩感到自己的呼吸慢慢恢复正常,心跳也逐渐回到正常水平。
“梅斯罗斯会没事的,他一向都可以活下来。”卡兰希尔安慰道,他站在芬巩身后,仍在用一只非常小的画笔进行最后的润色。“他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死去。”
芬巩想到这句话对梅斯罗斯的“死亡”意味着什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卡兰希尔烦躁地向他发出了嘘声让他安静。
“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卡兰希尔突然改变了话题。他似乎完成了他的工作,走过来面对着芬巩。
“我绝不会放弃他的。”芬巩保证道。
卡兰希尔摇摇头。“我知道你永远不会放弃他。这是我能完全肯定的一件事。而我要说的是,我要你答应我放弃玛格洛尔。”
“抱歉,你在说什么?”
“梅斯罗斯正处于危险当中,并且显然危在旦夕。根据凯勒布莉安的说法,我知道索隆在中洲仍然是个巨大的威胁。她的丈夫持有一枚凯勒布林博打造的力量之戒,但她仍然不安全。你知道索隆过去是怎么折磨梅斯罗斯的,也许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清楚,你知道他遭受了什么。以你对梅斯罗斯和索隆的了解,你认为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会放弃把对方置于死地吗?而而如果你在找玛格洛时被分散了精力,梅斯罗斯将不可避免地陷入某种可怕的危险之中。玛格洛尔已经决定不回家了。他有意避开了吉尔-加拉德、埃尔隆德,甚至包括凯勒布林博的寻找。因此他也完全可以避开索隆。梅斯罗斯永远不会放弃高尚的战斗,你知道的,从他以前对待希姆凛和他的联盟的态度就可见一斑。为了埃尔隆德和阿塔妮丝,他甘愿与索隆对抗。而一旦他发现了索隆对凯勒布林博做过的事……我不敢想象,总之,我需要你向我保证你会把他救回来,不能受到其他任何的干扰,即使是玛格洛尔也不行。”
芬巩无法答应他这一请求。梅斯罗斯永远不会原谅他的。这是一个可怕的建议。“卡兰希尔,我知道你很心烦意乱,但是——”
卡兰希尔打断了他的话。“我的母亲不能再承受一次心碎了,芬巩。如果她再失去梅斯罗斯,她会真的心碎而死的。我没有任何夸张的意思,她确实很坚强,但并非无坚不摧。如果知道维拉只是把她的儿子扔回中洲等死,这将会摧毁她的意志。我们已经失去了玛格洛尔了。如果我或者芬罗德能和你一同前去,也许我们可以同时兼顾两件事。但现在只有你自己了?你无法拯救所有人,芬巩。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我尝试过了,而你知道这带给了我什么。”
芬巩很能理解他,可怜的卡兰希尔——曾一次又一次地试图说服库茹芬和凯勒巩明白事理,但都无济于事,最终他也被他所努力保护的人背叛了。然而,这并不能说服芬巩。
“我不能向你做出这样的承诺。在你出生前,玛格洛尔就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卡兰希尔的手在颤抖。“拜托了,芬巩。请你万事以拯救梅斯罗斯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