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晴晴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
容诗翊一时有点不知道如何开口，他背着手，突然发现自己把刚才那张卷子也带出来了，于是便上前几步把卷子给云晴晴看：
“刚刚宋词给我的数学卷子，我考了一百零九，就是有P点的题总不会做，这个点点动来动去，烦死了。”
“小红好棒啊，不会做没关系的，还有一年，让宋词多教教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哎我有个想法，您说，我未来一年一个月进步三十分，高考是不是就能拿满了？”
云晴晴被他逗乐了：
“理论上好像是这样的。”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容诗翊摸摸耳朵，道：
“您这就要走了？”
“嗯。”
“不跟大家告个别吗？”
“我不太擅长告别，我怕我又哭出来，也太没面子了。”
“我们又不笑您，最后一节课了，做人，要有始有终嘛。”
云晴晴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弯起唇角，点点头：
“好。”
容诗翊从后门又溜进教室。
自习课，马虎正跟同桌下五子棋，苏锦柚和萧凛在拿纸团子互相砸。
有些哄闹。
但这哄闹在云晴晴进来的那一刻就止歇了。
云晴晴走上讲台，像平常一样自然：
“抱歉啊，占用一下大家的自习课。咱们今天讲一首诗。”
马虎收起了他的五子棋，萧凛和苏锦柚也停了搓纸团的动作，连后排睡觉的同学也自觉地坐起来。
几十号人安安静静看云晴晴在黑板上写下漂亮的板书。
那是杜牧的《赠别》。
她写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下课铃声也响了起来。
云晴晴把粉笔放回盒子里，笑着拍拍手：
“同学们，下课！”
容诗翊履行了语文课代表的职责：
“起立！”
一群十几岁的少年齐刷刷站起来，规规矩矩冲台上鞠了一躬：
“老师再见！——”
云晴晴后退一步，冲他们挥挥手，回应道：
“再见啦！”
但她没有立刻就走，而是认认真真又看了一遍十班每一位同学。
马虎突然举起手：
“老师！我们准备了礼物送您！”
说罢，他急吼吼地跑到教室后面，打开柜子，取了一个大盒子出来。
另一个男生准备了个小盒子，两人一起摆去了讲台上。
马虎把大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很大的蛋糕，配色很奇怪，算不上好看。可是蛋糕表面有很多小框框，上面印着的都是十班同学的照片。
有苏锦柚和她几个小姐妹的合照、有运动会十班男篮勇夺亚军的合照，还有文化节演职人员在后台的照片。
另一个小盒子里装的是个相册，云晴晴翻到最后，有一页是空出来的。
“这一页是留着贴毕业照的，到时候给你补上。”
那男生挠挠头。
“好好好。”云晴晴眼眶还是红了。
正巧这时，老王从十班门口路过，探头进来看了一眼：
“哟，这是干什么呢？有蛋糕吃？”
云晴晴刚好切了一块下来，先递给他：
“您也吃。”
老王满足地接过，垂眸时突然看见自己那块蛋糕上有抹熟悉的红色：
“呦，蛋糕上还印着红毛呢，我吃了可别变得跟他一样笨。”
这容诗翊可就不愿意了，他站在椅子上，冲老王高举起那张数学卷子：
“我聪明着呢！我刚刚数学考了一百零九！”
这事他能吹一年。
云晴晴又切下一块蛋糕：
“好好好你最聪明，来，这块上面是宋词，给你了。”
马虎起哄似的喊了句：
“臭情侣！！”
十班同学闹了很久，一直闹到上晚自习，等到真正离别的时候谁也没有流眼泪。
上课时间，大家不能送云晴晴到校门口，一群人便扒在窗口冲楼下的人一个劲挥手。
云晴晴一步三回头的，一直等她消失在林荫道尽头，众人才坐回各自的位置。
容诗翊撑着下巴往窗外看了好久，直到宋词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写题了。”
容诗翊缓缓把目光挪向他：
“狗子，我发现你有点冷漠。”
“嗯？”
容诗翊回想了一下。
篮球赛、文化节、期末考试，还有这次的分别。在周围人情绪起伏很大的时候，宋词永远是淡淡的样子，好像身边人的悲欢喜怒都跟他无关。
虽然他平时总是笑着的，对人对事也都很恰到好处，但容诗翊总觉得他有点淡漠。
当然，给他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