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抬眸望向侍立一旁的管家,温声道:“阿杨,带两位少爷去吃饭,午饭就来我这边聚吧。”
管家恭敬应是。
离开前,裴云玖向严钟耳语几句。
严钟面色诧然,望裴云玖一眼,得到了裴云玖肯定的视线。
裴云玖再牢牢牵住严倾发冷的指尖,与严母笑着颔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严父还站在原地,震怒的神情逐渐变成惊疑不定,他高声唤道:“朱然!”
严母充耳不闻,修长的十指叠在小腹前,姿态优雅地往前迈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严钟才望向自己父亲气急败坏的面容,冷淡道:“妈已经把自己名下的产业逐步交给严倾,这只是半年,公司就稳定下来并且逐步壮大。不出一年,严倾手上的资产就足以和您、和我相提并论。”
“另外,云玖刚刚对我说了一句话,我觉得有必要和您说一声。”严钟语气微凛,“他是从网暴舆论中活下来的,以他目前的地位,已经不怕任何似是而非的黑料与网暴,更何况是与爱人做些情难自持的小事而已。”
严父脸色几番巨变,从听到严倾接手朱家产业后的愕然,再到对裴云玖的鄙夷至惊诧。
他盯住裴云玖离开的方向,似是很难相信,这番话会是从一个靠流量吃饭的明星口中传出。
严钟望着他的目光逐渐失望,淡淡吐出最后一句,“您好自为之。”
说完,他追上离开的裴云玖、严倾二人,留严钟一个人停在原地,将报纸攥出层层褶皱。
严家餐厅。
裴云玖一个人坐在餐桌前,撑着下巴,慢慢嚼着美味的早餐。
严钟望他,眼神询问:严倾呢?
裴云玖冲前方阳台方向扬扬下巴,隔着一道落地窗,严倾在外面阳台上打电话。
严钟回头望去,只见严倾面色冷厉,微微压下眉,就带着这半年来养成的上位者气息。
“严倾昨天失眠了吗?”严钟坐下后,随手拽了块面包撕成小块,低声道,“今晚妈妈那边的聚会,如果他不愿意,你们就别来了。”
裴云玖微微摇头,“严倾昨天睡得很好,伯母说话后,他的气势明显缓和了一些,应该是不排斥今晚的聚会。”
严钟叹了声,孩子气的把手中面包攥成球,丢进牛nai杯里。
裴云玖望一眼阳台上的严倾。
严倾刚到餐厅就去打电话了,他听到了前面的内容,大致是交代公司属下一些扩张的示意,那些事情交代起来估摸着得用不少时间。
裴云玖咽下食物,轻声问:“之前发生的事情,您能告诉我吗?”
严倾严父关系明显不好,严父严母也是逢场作戏,那严母和严倾的关系呢?
他预料到严倾父母的发难,但没预料到严母的行为,这算是迟来的爱子心切?
裴云玖不懂,也看不明白。
严钟已经往牛nai里丢了无数个面包球球,他望着缓缓浮上来的面包球,太阳xue突的一跳。
“其实没那么复杂。”严钟倚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慢慢说着,“严倾五岁那年,我十二岁,我父母互相发现对方出.轨的事情,然后彻底闹崩。没闹到民政局,而是在家里闹了个底朝天。”
“不巧,严倾出生的日期,恰巧能对上我妈妈第一次出.轨的日期。这样一来,不管严倾是不是严家人,爸爸都不可能容忍他。所以严倾被流放了,字面意义上的流放。”
“父母带着我回国学习,严倾被以陪爷爷的名义留在了这间别墅里。”
“当时为了严、朱两家的颜面,又或许是对严倾还残留一些亲情,他们没闹得太过,依旧好吃好喝的待严倾。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我爷爷他……有妄想症。”
“他认为严倾是他仇人的儿子,认为严倾是来报仇,想要杀他的人。”
严钟抬手指了指二楼一间房,苦笑道:“那间是严倾的卧室,但自他留下的每一天晚上起,爷爷就把他锁在屋子里。严倾白天去上学,回来就被关禁闭。又黑又冷的房子,他每天都要被逼对着墙壁说自己有罪,一天说一千次,说完第二天才有吃得,这样的生活严倾一个人捱了六年。”
“刺啦——”
裴云玖五指有些不稳,手中的叉子擦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严钟有些愧疚地望向他,“我每周都有和他视频联络,可是我不知道,严倾和我聊一次天,就要挨一次打。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大腿,隐在衣服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裴云玖问:“严倾——这些事情,他都不说吗?”
严钟摇摇头,“他那时候才五岁。五岁,在又黑又冷的房间里,一个痩如枯槁的老人Yin森森的盯住你,只要你说了一句偏离既定的话,就会被关进衣柜,关一晚上。”
“严倾只提过一次,就在第一次和我通话的时候,他说爷爷打他。那时候父亲厌弃他,母亲忙着处理家族事宜,我安慰了他几句就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