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已经提前进寺规避了知晓景铄身份的人,景铄和云锡同寻常百姓一样徒步进了山门, 庭院中尚有交谈、脚步之声,进了佛殿便是一片安宁,只有缕缕香火。
景铄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在胸前心道:“只想与身旁之人长相廝守至黄土白骨,生生世世永 不相离。”
云锡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双手虔诚的贴合心道:“愿满天神佛能放过我。”
景练在心中禀完夙愿缓缓睁眼时,云锡仍在一旁默默祈祷,永胜上前附耳道:“皇上,净 空方丈说有一开光佛珠想亲手交与皇上,正在禅房候驾。”
景铄点了点头道:“我去去就来,你且在此处服侍好云锡。”
永胜躬身:“是。”
云锡迟迟未曾起身,夙愿在心中念了十几次,云锡听到身边蒲团有响动声也未睁眼,仍在 心中固执的求着不知能不能听见他心里声音的佛。
“公子求了些什么。”
一道好听的声音轻轻落在云锡左侧耳边,声音很轻,应该是只有云锡和说话的人能听清。 云锡亦轻声答道:“求佛放过我。”
旁边人轻声回道:“为何不是求佛救你?”
云锡答:“佛若是能救我便不会看我踏入水火。”
“原来你觉得你的命掌握在佛的手里。”身边的人分明就轻笑了一声。
云锡睁眼侧目,虽然是一片模糊但大致能瞧出来是位面容很好看的公子,声音也很熟悉。 夏侯胤仍是轻声道:“佛不救你,你要自救。”
云锡仍跪在蒲团上:你是谁?”
夏侯胤只叩拜了佛像并未答话,云锡听见了方才景练吩咐永胜留下,自然也没有高声宣扬 ,方才的几句话也只有他们二人自己清楚罢了。
夏侯胤起身看了云锡一眼便走了。
景铄取了净空开过光的佛珠便回到了佛殿,云锡已然起身立在殿中抬头仰望着金身佛像, 景铄轻步走到云锡身后轻声问道:“锡儿方才求了什么。”
云锡不说话,景铄又道:“方才我求了能与锡儿长长久久。”
云锡手心一凉,心口又漫起痛感,云锡打断景铄的话:“走吧,此刻下山怕方能赶在天黑 之前回去。”
景练低头一笑扯过云锡的手:“好。”
二人并肩往外走去。
“你同他说上话了? ”沐白将随手捡来的石子高高抛弃再重新握回掌心。
夏侯胤点了点头,沐白继续问道:“他答应同你走了?”
夏侯胤停了脚步看着沐白:“沐白,没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要带人家逃跑的,而且你不看 看是什么地方,我在人家的地盘要拐走人家的人,你觉得我要是说了咱们俩还能出的来这道山
门么?”
沐白点了点头:“那也是。”
夏侯胤回想起云锡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涣散无神但却清澈明亮,那么美好的一双眼睛却盛 满了悲伤和失望,夏侯胤对上云锡眼睛的那一刻心中竟生出了想扯着人撒腿就跑的想法,夏侯 胤此刻仍觉得方才的自己有些荒唐。
走至半路,景铄携着云锡重新登上了车驾,景铄坐在云锡身边将云锡的手握在手心里,景 铄已经这样握了一路了现下也并没有想要放开的意思,景铄理了理云锡肩头的发丝问道:“锡 儿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我已经命人去醉霄楼打包芙蓉酥了,晚些回去口感也不会太差。” 云锡摇了摇头:“并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景铄点了点头:“那好,那我们就回家吧。”
虽然云锡并不想把那座宫城和那处令人压抑的寝宫称为家,但云锡的的确确只能回到那里 ,云锡点了头便没再说话。
从碎空山往宫城走的一路上景铄都在找话题同云锡聊天,但云锡始终都是淡淡的,说到最 后饶是景铄也没什么新鲜话了,二人只好安静的坐在软榻上任由车驾往前驶去。
走着走着便有些淡淡异味顺着车驾的窗子钻进了云锡的鼻间,云锡算了算路程似乎已经快 到宫城了,离宮城这样近为何还会有一股腐烂的味道,云锡掀了窗子上帘子想向外瞧一瞧,景 铄却伸手按下了被云锡掀起一角的帘子道:“近来晚间风凉,锡儿莫受了凉,不然又要喝药, 朕该心疼了。”
云锡作罢,收回手重新坐好。
景铄松了一口气,方才途经之处正是凌子风曝尸之处,若是让云锡瞧见怕是又要和他闹起 来了。
车驾一路平稳的驶进了宫城,云锡也并没有瞧见高墙之上已然干疱发臭的那具尸体。
夏侯胤和沐白并无车驾又不好青天白日的在树林子山道上飞来飞去只好徒步往山下走,重 新回到人影绰绰的正街上的时候已然是亮了万家烛火,二人一回到落脚的客找沐白便瘫在了榻 上直直的伸着两条腿:“我父亲逼我练功的时候我的腿都没这么酸痛过,主上,为了陪你去追 心上人我可累得不轻。”
夏侯胤将一盏清茶递给沐白道:“说了不是心上人了。”
沐白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