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锡充耳未闻,早膳后苑蝶端来的药,还是一样被云锡吩咐拿去倒了。
下了早朝,景铄又往承祥宫去给太后请安,朝堂上的事林太后已经知晓,不免在心中骂了皇帝几句,景铄又问太后:“皇奶奶,肖贵妃知道这事竟然没来闹?”林太后冷笑一声道:“她倒是个识趣的,哀家听着碧华宫的人说,肖贵妃知道这事后先是将寝殿里的东西摔了个干净,又是命人给肖府传信求个主意,肖府那一干人哪个像她一般愚蠢,自是明白这里的利弊,便也没理她,她倒也消停传了铖儿入宫,吩咐若不能举案齐眉,也不要苛责好生待着就是。”
一脸不乐意的景铖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捎带着脸上的颜色也好好了几分,忙跪地磕头道:“儿臣谢父皇恩典。”景启瞧着喜形于色的景铖心里暗骂了句草包,挥手让景铖平了身,昏昏欲睡的景锴见此脸上虽没甚表情,心里却道了句有趣,皇帝亲临成亲礼,这可是只有太子才有的殊荣,景锴少不得抬了眼皮去看站在他前面的景铄,啧,真想看看是个什么表情。
景铄听皇帝如此说却也不觉什么,反正一向如此,好像自记事以来自己的父皇就格外瞧不上自己,无关功课也无关骑射,景铄一直都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甚至有点讨厌,在册立太子典礼时,景铄都怀疑他的父皇下一刻便会骤起收回成命。
林太后瞧着低头浅笑的景铄,心中不免又是一阵心疼,身为皇长子,从小没了母妃,皇帝又百般瞧不上这个儿子,找着机会就要当着天下人的面下了景铄的脸面,可怜这孩子竟只能靠着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
早朝时,皇帝对景铄一分好脸色都没有,景启坐在龙椅上,眼瞧着站在百官之首一身蟒袍的景铄,意气风发,侃侃而谈,那张脸太像景启记忆中挥之不去的那张脸,太像那个助他夺位,聪明的令他害怕的女人,尤其那一双眼睛,琥珀色的双瞳,温暖又危险,好像能看穿每一个人的心事,好像能轻而易举的就看到你的恐惧和害怕。
林太后说完,景铄低头笑了笑,这样的话在自己大婚前太后也是嘱咐过自己的。
祁王府,景锴正一副逍遥的样子看着眼前的舞姬将袖子挽了个花样出来,端着酒杯看了那舞姬一眼,那一眼便把那舞姬的魂都要勾走了,美人笑的满是春色,景锴趁那美人将袖子甩出来时将人拽进了怀里,才要吻下去,就听一旁的凌子风冷言道:“殿下收敛些吧,我还在一旁瞧着呢。”景锴被坏了兴致也不恼,啧了一声便放开了那舞姬,对凌子风言道:“瞧瞧你这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本王又没伤了你的宝贝,只不过要本王的皇兄出了点血,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的是本王的皇兄呢。”凌子风微怒,“殿下慎言吧,才损了我五名暗卫又要言语取笑我,殿下可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补偿我吧。”言罢饮尽了杯中的酒。景锴见凌子风这幅样子笑了笑,“我说凌少爷,不是本王瞧不上你,就你那五名暗卫,若不是本王运作,怕是连景铄的马车往哪奔都不知道,还要补偿,喏,那美人本王便算本王的补偿了吧。”凌子风不客气的白了景锴一眼,没理他。
景铄瞧的出来林太后眼中那快要溢出来的心疼,安慰林太后道:“皇奶奶不必担心孙儿,孙儿如今不是好好的长大了么,又有皇奶奶
虽然凌子风很不喜欢景锴这幅谁都瞧不上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景锴说的是事实,便老实喝酒不再多言。景锴更是云淡风轻,一副万事皆在把握中的样子。
道景铄心中必有自己的打算,便也不再多嘴了。
苑蝶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云锡失魂落魄的倚在榻上,眼下的乌青很好的说明了云锡又是一夜未睡,早膳时云锡只用了小半碗粥,苑蝶瞧着有些着急,言道:“太子妃再用一些吧,这几日太子妃用的都这样少,许太医的药太子妃也不肯好好喝了,太子妃再如此叫奴婢们如何同太子殿下交代。”
昨日太后按着皇帝答应了景铖的婚事,皇帝便下了旨意,今日早朝无非是礼部拟了章程,钦天监合了八字挑了个适宜的日子,钦天监调的是六月初八,礼部拟的章程也合乎一个亲王成亲的规矩,亲王成亲论礼皇上太后不必到场,景启却对礼部尚书言道:“朕会亲临荣王府,也算是朕给荣王的恩典吧。”
太子府,云锡坐在榻上,看着窗子,一层窗纸将所有的景色挡在外面,只漏了月光进来,云锡无力的倚在榻上,任由那两道有些狰狞的伤口流着血,血已经在锦被上洇了一滩,强烈不容忽视的痛感让云锡神志清明,云锡挪回目光看着手臂上的伤,云锡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被景铄折磨疯了,从前哪里磕碰一块青紫都要扯着嗓子哭上半天,如今倒舍得对自己下手了,却也不知怎的竟哭不出来了。
云锡抬手按上那两道伤口,笑了。
第二十八章 入宫
景启不敢再去想,夜夜入梦已经让景启痛不欲生,景启满心只有一个想法,决不能让景铄继位,哪怕他睿智果敢确实是帝王之才,但是绝对不可以,林家的血脉不可以坐在这九五之尊之位,如若景铄继位,只要他发现一点端倪曾经的种种便昭然若揭,景启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