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几件东西,其他的我前面两天都带走了,”陈锋向我解释,说完默了一会,“钥匙我放在厨房桌子上了。”
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将早就说过的内容再次冷硬地重复。
我还是无法思考,连带声音也不能很好的工作,干涩地吐出一个字:“好。”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他没有陪你回来吗?”陈锋突然问道,听不出平调声线里富有的含义。
“谁?”我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什么,心多跳了几拍,“他还有工作,两天前就回燕城了,而且我和顾鸣生不是你想的......”
“你不用告诉我这些。”
陈锋打断了我的声音,他从前很少会这样做,而现在似乎可以理所当然的不去在乎我的感受,留下一句略带些讽刺的话:“林曜,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解释,就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才来告诉我了。”
他用一句话堵住了我后面所有想要说的内容,似乎已经看穿我这点劣质的把戏。我的唇动了动,封闭在箱子里的情绪终于突破枷锁,在身体里肆虐流动。
“......对不起,陈锋,”我说的很轻也很慢,“这一次是真的,我对不起你,你要是恨我也没有关系,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但是陈锋摇了摇头。
他真的变了很多,不止是性格,就连眼中流露出的沉默也开始裹上曾经没有的疲惫。我不喜欢他这样的眼神,又觉得无比可笑,让陈锋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分明也是我才对。
“就像你之前说的,我们都演得很累,不如在这里停下,总归好过继续纠缠。”他扯了下脸部肌rou,笑得不lun不类,“林曜,我不会恨你,但也不想爱你了。”
陈锋拿着袋子的手攥得很紧,指关节都了泛白,但他似乎没有察觉,在沉沉地呼吸过后继续开口。
“你回去吧。”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双腿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陈锋似乎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话,仓促地撇开目光,然后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一瞬间,我看见他眼底划过的shi润,在狼狈流露出的前一秒快速逃离。
我怔忡望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突然被密密麻麻的慌张占据,往前走出两步,无法控制地喊了出来:“陈锋!”
他的身影顿了顿,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
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单单这一声就用尽了全部勇气与力气。
我希望他能回来问我为什么叫他,能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或是给我离别的拥抱,不是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贯彻到底。
可陈锋只是停顿了一下,便恍若未闻地继续走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周围有行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我站在原地,眼前的世界在旋转模糊,甚至比那天看着陈锋离开时更为剧烈。
每次争吵,无论对错他都会选择先对我低头。他爱闹别扭,又放下得比谁都快,甚至给了我一种错觉——一种他可以原谅我所有错误的错觉。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走进楼道,钥匙插进锁孔,向右轻转打开了门。难言的冷气顺着敞开的房间刺入皮肤,我低头看向地毯,上面已经没有了陈锋的鞋。
所有一切都和我离开前一样,客厅的矮桌上放着水果和零食,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转动,可是哪里又都不一样。衣柜里属于陈锋的位置空空如也,洗漱台上紧紧挨着的两个水杯只剩下一个,所有成双成对的东西在一夜之间消失在了这个家里。
桌子上静静躺在一把钥匙,我应该扔掉它,就像陈锋抹去他曾生活在这里的所有痕迹一样,我也要抹去他的痕迹。
我拿起那把磨损得厉害的钥匙,犹豫了很久,把它放进床头的抽屉。随着‘啪’的一声合上,好像给心也沉沉上了锁。
他来时轰轰烈烈,带着势必要打扰我一生的决心,走时却没有一点声响,把那些带有争议的,我们共同的回忆都留在了这个房子里,只带走几件衣服,和一些必须用品。
他把这五年来的所有东西都留给我一个人,彻底消失在了我的世界里。我终于后知后觉地发觉,这也许是我与陈锋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我仍然没有收拾好失魂落魄,在这场划下句点的关系里迷茫徘徊,生活的种种就向chao水一样汹涌地压来。
冯主编对这次出差结果很是满意,开会时特意表扬了我和赵泉。我正坐在那里出神,突然就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身上,顿时回过了神。
“林曜哥,冯哥夸你呢。”坐在身边的赵泉压低声音提醒。
我连忙起身,在冯主编升起不满的情绪前说起感谢的客套话。会议结束后,赵泉和我走在一起,他看上去有些担忧,问道:“林曜哥,你真的没事吗?这几天工作的时候我也经常看见你发呆。”
“没事,”我勉强笑了一下,“就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赵泉说:“那你一定要多注意休息,感觉你在绍城的时候心情就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