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有回答我,好像要把这项莫名其妙的举动进行到底。四周有工作人员投来视线,但我已经来不及去顾及,视野中只剩下顾鸣生的背影。
挺拔,清瘦,衬衫随风鼓动,恍惚勾出他的腰身,栗色的碎发在阳光下折射出类似于金子的颜色,漂亮得让我微微失神,在停下后不小心栽进了他的怀里。
顾鸣生扶住我的肩膀,一边笑一边喘着气,我有些窘迫地抬头看他,升起一丝愠怒。
“你刚才为什么突然跑起来?”
“抱歉,小曜,我只是想体会一下......私奔的感觉,”他笑得弯起眉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Yin影,“我接了一个新剧本。”
“什么?”
我还没有从他突然的转折里回过神来,就听见顾鸣生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剧本里的其中一幕是我带对方在雨中私奔,原台词和刚才那句一样,只是我把‘父母’改成了‘经纪人’。”
我终于反应过来,不悦中混杂着莫名的失落,“所以你刚才是在拿我练手和演戏?”
顾鸣生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他似乎在犹豫些什么,琥珀色的瞳孔闪烁着夺目而认真的光,在许久后轻声说。
“刚才只是一幕戏,但在第一次读到剧本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这辈子一定要私奔一次,那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也只是你。”
他的嗓音一句一顿,揉搓着化不开的温情,沉淀在望向我的眼底。
“这一次不是演戏了。”
“小曜,你愿意和我一起私奔吗?”
第61章
顾鸣生的话音轻柔滚烫,直白得毫不遮掩,像来势汹汹的第一场春雨,砸落在贫瘠了一个冬天的枯木草地。
他是浪漫与现实的复杂混合体,矛盾但又合理地存在于这世上。一句字音,一个眼神,都化作了一场盛大的心雨,在我的灵魂深处动荡着倾泻而下。
我没有坚守住最后一层壁垒,被他迷惑的深情钻进了空隙。
他实在太狡猾,每一句真假难辨的情话都因为一点夸大而凸显得更加动人。真真假假,也不再那么重要,我切实地拥有了他,或拥有过他,就已经足够。
这场私奔在陌生的城市,没有任何人打扰的街道。我与顾鸣生并肩走在一起,谁都没有开口,距离却无限接近于0。
这不同于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更像是来自灵魂的频率颤动。所有糟心的事与人都短暂地消失不见,唯有他的一举一动占据我全部心神。
我们走过绍城的景点,或是停顿,或是拍照留念,就像一对真正的情侣与一场再普通不过的约会,在时间匆匆流逝后来到最后一站,由顾鸣生主动提出的现代艺术展览馆。
“下个月他们就会来燕城展览,我本来打算等到那个时候再去参观,没想到这么凑巧,可以借助工作便利提前看到。”
顾鸣生戴了口罩,只露出一截高挺的鼻梁与含笑的眼眸,蕴着少有的喜悦。我跟随他一路看下去,并不觉得无聊,但也看不出多少名堂,只觉得每一幅作品都很美,却也美得云里雾里,横竖颠倒也不妨碍观看。
走过长廊,我停在尽头的一幅巨大画像面前,由玻璃罩严密地保护着,厚重的油彩笔触鲜艳明媚,几乎在第一眼就带来了极为强烈的视觉冲击。我站定了很久,才看出凌乱叠加的颜色下竟然是一个女人的侧脸,如果不细看,只会觉得这又是一幅抽象的风景作而已。
“这是肖冷的作品。”
顾鸣生的声音从后传来,他站在我身边,一同看着这副画。
我不由地问:“他很有名吗?”
“是一个很厉害的前辈,当初这幅《爱语》拍到八百万的高价,他却选择了无偿捐给画展主办方。”
我原本对这幅画没有多少触动,听完顾鸣生的话后顿时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画家产生些许敬佩。就连眼前的作品似乎也不再那么云里雾里,多了几分抽象的美感。
“画里的模特很美。”作为外行,我找出唯一能看懂的点赞赏道。
“这个女人不是模特,是肖冷的妻子,”顾鸣生笑了一下,“他们结婚十年,从同学到婚姻,一直都是圈里的模范夫妻,很恩爱。”
我了然地点头,有些欣羡地说:“原来这幅画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难怪拍出九百万也不卖了。”
顾鸣生摇了摇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早在几年前离婚了。”
“为什么?”我有些意外,下意识问道,“你不是说他们很恩爱吗?”
“刚开始很多人都像你一样不解,直到到后来才知道,肖冷在婚姻的第三年里就出轨了。”顾鸣生嗓音平淡,“作这幅画的时候他已经和妻子分居,一直与第三者居住在一起。”
好像给一个童话突然拼凑上一段极具荒谬的现实主义结尾。我顿了很久,才找回声音:“那他......为什么要画这幅画?”
“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
顾鸣生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