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曜,”顾鸣生终于望向我,他似乎有很多话语都堵在嘴边,但最终只闪烁着暗光说出一句,“你要先进来吗?”
我站在他们中间,好像和哪里都格格不入,满心的荒唐与讽刺顺着血ye流运至全身,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不用了,和杜先生说的一样,我没有什么急事,改天再来也没事,我先走了,你们继续。”
我看见顾鸣生飞快蹙起眉心,流露出一丝我所熟悉的恳求,可是直到很久他也只是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没有上前,也没有再说什么其他。
他站在杜宇琛身边,好像自动与我隔开了距离。我不知道自己还在期待些什么,转身离开了楼道。
雨还在下,没有要停的征兆。我仰头看着天空,心里空荡荡的不像是难过,更像是被挖走了某一处,连难过都感受不出来。
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也许是顾鸣生发来的消息。他总喜欢在事情发生之后再做出迟来的解释,也只是因为他知道,我从来都不会真的和他生气。
我没有拿出来看,那并不重要了。
第57章
也许人一生中总要面临几次难堪的处境,由现实到心理一点点地击垮。
晚上九点的街道逐渐看不到行人,我坐在公交车站,平复了很久。
无论如何,都要先度过这个难熬的夜晚再说,而我眼下的选择似乎只剩下去找赵泉借宿一晚。
我忐忑地点开他的微信,在发出消息之前突然弹出一条新的通知,来自蒋秋时在上一秒发来的视频。
我顿了一下,转而点开来,不出意外依然是关于猫的内容。视频里的要要又圆润了一点,隐约可以看见一根黄色的逗猫棒在蒋秋时手里有规律地晃动,但要要似乎一点也不想搭理他,只顾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舔自己的毛。
这些天蒋秋时经常会给我发类似的视频,我们之间的交流很少,仅有的几条也都离不开要要。
我把视频看了几遍,好像终于有了些喘息的力气,像往常一样询问对要要的关心,蒋秋时也一如既往地平淡回复。
仿佛我和他之间除了这一层浅薄的纽带,就再也没有其他可以开口的理由。
这的确是我预料中的结果,普通的朋友,再也没有可能逾越的关系。可他没有一点疑问和一点不同的态度,让我本就不能再糟糕的心情又跌至更深的低谷。
我好像真的太天真了一点。
一直以来,表面的风轻云淡掩盖住了我内里的自负,我从来都不是随波逐流地任由事态发展,一切的一切,从陈锋再到顾鸣生,实则都是在我假装随性却又刻意的引导下才发展成的局面。
我根本不是什么都不在意,而是什么都太在意,才会跌得那么疼。
蒋秋时又发来了消息,内容平淡无波。我心里失去的那一块依然空荡荡的得不到满足,想要听一听他的声音,也想要他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好像太贪心了一点,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愿放弃。
手指有些颤抖,但在停顿几秒后,我还是缓慢而坚定地按下了备注着‘蒋秋时’的号码。
免提声在耳边被低沉地拉长,我下意识屏住呼吸,嗓音在雨幕中显得略微沙哑。
“蒋秋时。”
他接起后没有说话,也许是有些意外,过了片刻才应道一句:“我在。”
一瞬间,好像浑身的重量都跟着松懈下来,我静静听着雨点砸在马路上的声音,说:“我想去看一下要要。”
蒋秋时默了很久,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久。我几乎以为他已经挂了电话,才听见他的声音在耳边再次响起。
“现在吗?”
“现在。”
他什么也没有问,轻声说道:“外面下雨了,我过来接你。”
我攥紧手机,半晌回以他一个字:“好。”
这好像只是最寻常不过的要求,在最正常不过的时间。直到过去很久,我也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而蒋秋时又回应了什么。
这通电话平静,短促,好像我什么都不用解释,他就明白我沉默中诉说的每一行字。
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一路安静地只能听见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轻响。这是一场短暂的小雨,当车停在楼下时,夜空已经彻底恢复开始的沉寂。
他自然接过我手中滴着水的雨伞,撑开后放在阳台外。我站在原地看着蒋秋时的背影,好像什么语言都复述不出此刻的心情。
那是复杂迷茫的交错,承着千疮的心一点点渗入带着温度的池水中。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躁动着,由恪守紧紧地压抑住。
“你淋了雨,要先去洗澡吗?”
蒋秋时说完,顿了一会,“我这里有换洗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拿去换。”
“不介意,”我慢了几拍,才说,“我现在过来......是不是打扰你了?”
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一句废话,但蒋秋时还是在片刻后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