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意没有接花,目光飞向陆景年,陆景年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余知意移开目光后,陆景年收紧手指攥成拳头,又因为手在颤抖,他不着痕迹的把手背到身后。
余知意收回目光,说:“我喜欢所有的花,不仅仅是这一种这一束。”
“那这一束,就我手里的这一束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但是我不能要。”
陆景年几不可闻的吐了口气,手指松开自然垂落在身侧,好像就在一瞬间包裹着陆景年的无形气体豁了个口,他在余知意拒绝李老板的时候松了口气,那口气呼出来的瞬间他恍惚间听见了自己的心声:知意,不要答应,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但他不能表白,什么都不能做。
李老板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低头望着怀里的红玫瑰,抬头还是笑着的,“别这么紧张,我就是拿你练练手,其实吧,我也担心我喜欢的那个他不接受,万一我被拒绝了岂不是很难看,不过还好,能承受,那我先走啦。”
余知意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再见。”
郁梨探头望出去,又悄悄探回来,小声说:“她把花扔在垃圾桶旁边了耶,好浪费哦,我想去捡。”
余知意没动,低头剪丝带,突然间的有些难过,他刚刚看陆景年时,陆景年在用一种局外人看热闹的眼神看他。
陆景年向外看,刺眼的红在绿色垃圾桶旁格外突兀。
“去捡吧,花是无罪的。” 陆景年说。
“好的,我也这么觉得,那我去了年哥。”
余知意突然笑了声,重复了一遍陆景年的话:“花是无罪的,花确实无罪,开得好好的,人们要表达爱意表达喜爱都喜欢借花表达,没得到满意的答案,伤心了可以随意丢弃掉,可花就不会难过吗?”
陆景年虽迟钝,也听出他言语里的不悦,“你不开心了?”
余知意抬头直勾勾地看向他,“你觉得刚刚的李老板怎么样?”
陆景年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如果喜欢她,刚刚为什么不答应,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难过。
“挺好的,长得好看,有事业,人也通透豁达,跟你…… 很般配。”
“是吗?你凭什么觉得我跟她很配?你很了解我吗陆景年,你根本不了解我。” 余知意语气有些激动,七分委屈,三分怒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错话了,对不起。”
余知意被自己刚刚的语气骇住,他在干什么,他怎么能对陆景年发脾气,陆景年他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余知意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已经习惯了有他相伴,不知道余知意怀着一种爱慕的心思祈祷着他能多留一阵,不知道余知意藏着的龌龊小心思,他甚至不知道余知意喜欢男人。
不用让他知道,也不想让他知道,这样就好,山一程水一程,花开一时花谢一时,总有分开的那一天。
余知意轻喘了几口气平复下来,语气柔下来,“对不起,跟你没关系,是我有问题,我刚语气不好,对不起。”
“没关系,如果你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我可能帮不上什么,但我可以当你的听众。”
陆景年掏出手机,点开音乐播放器,放了一首英文歌,《love somebody》,新一轮的客人陆续上门,那首歌在嘈杂声中播放完了,余知意只听见其中两句。
But If I fall for you I'll never recover(但若我为你倾倒,这一深陷便再覆水难收)。
If I fall for you i'll never be the same(若我就此爱上了你,我便再无法像以前那样)。
这一天一直忙到深夜,十一点半还有人来买花,玫瑰几乎卖光了,下午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谭玮不知道那束探索者玫瑰被郁梨捡回去的事,过去借煮好的珍珠时看到店里的红玫瑰,当声黑脸,问郁梨谁送的,郁梨有心逗他,说是网上聊来的型男送的,谭玮气得差点没把花吃了。
在郁梨解释后红着脖子别扭的扔下一句:“你想要不会自己买吗?或者你跟我说,我买给你,捡的你也要!”
事后郁梨跑去找陆景年,小声嘀咕:“今天怎么回事,你看年哥,生意这么好,今天一天都能赚小半个月的租金了,脸色还是这么差,一年也就这么几个好节日,不应该开心吗?还有谭玮,脸上像抹了层锅底灰,嘶?难不成是他俩都有暗恋的人,然后,失恋了?”
陆景年若有所思,有点道理,余知意也说过他有喜欢过的人,还没来得及表白就散了,大概是在今天想起了那个人。
收完花扫完地,陆景年看见花桶里还剩最后两只圣心百合,拿起来修了修花枝,找了段不知道什么颜色的丝条绑了个蝴蝶结,递给余知意,用着哄他小侄子的语气说:“知意,看这里。”
余知意忙了一天,腰酸背痛的,回头,“嗯?怎么了?”
陆景年从背后拿出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