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这人却不像之前那人反应。
视野之中,对方手中弓箭再起,满月似的弓身,银尖一点被初升的日光折出寒光闪烁,莫名让秦云心中一咯噔。
区区一支箭而已。他心中宽慰道。
然,武人天生的感知让他心生警惕,目光下意识移向对方身后斜坡。
方才,对方就是从那处现身。
正是草木茂盛之时,若是有群势之人隐在暗处......
秦云莫名脊背发凉。
像他所想,崔昫箭矢拉满之时,斜坡之上另有数人箭指秦云...
“等一下...”谢九霄呼声刚起,耳旁只余呼呼风声,再转首看去,上一息险些要了他命的人,已经被穿成一个人形靶子。
谢九霄无声站立:......
这人做事为何如此轻率?
崔昫回应道:“做什么废话,杀了他以绝后患。难不成你还要和他做婚事亲眷嘛?”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谢九霄斜视他,冷哼一声,“杀人的时候你倒是痛快。这人死了,赵玲珑叫他手下绑去了什么宝地。崔二爷神通广大,不若告知在下,这宝地究竟在哪里?”
崔昫动作一滞,慢半拍反应过来——方才只惦记着杀秦云而后快,却忽略了此地没有玲珑的身影,“人往何处去了?”
谢九霄呵笑,草草裹了几下伤口,翻身上马,“一辆马车,只一个贼子,就不劳崔二爷费心了。”
他边说,边驱马路过跪倒在路中央的秦云,眼看曾是一方祸首的人如今正正是死不瞑目,蒙在心头多年的Yin翳一朝驱散,只觉痛快。
崔昫接过手下递过来的缰绳,急急追上谢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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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侧
马车震荡,颠地人五脏六腑都像是要移位一般,赵玲珑一脸菜色,强忍着不适,开口道:“你可还好?”
秦双,不,应该是谢小妹扶着车窗,视线从窗外落在赵玲珑身上,勉强一笑,“还好,劳你费心了。”
口中应着还好,紧锁的眉头却说明她并非如此。
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赵玲珑心中一定,晃荡不已的门帘影影绰绰地露出匪人的身形,注意到他并不关注马车内。
她悄声开口:“谢大人与那贼人缠斗,一时未必赶得上来,你我不若自想出路。”
谢小妹道:“女郎有何高见?”
赵玲珑示意她解开被绑着的双臂,轻声一句冒犯了,然后从谢小妹发髻上取下一只银钗。
因着怀了男胎,秦云对她一贯大方,环钗首饰也是上品,手中这银钗Jing致小巧,却也锋利不已。
她是个胆子大的,一点点挪到车帘后,寻着时机手中环钗高举过头顶,眼看就是下劈,势必要将那匪徒一击毙命。
与此同时,自马车后传来一阵如雷马蹄声,那驾车的歹人只以为是寨主得胜归来,哈哈一笑,还未看清车后马上之人,眼尾余光却见有人在背后做鬼。
求生念头一起,他下意识回身架住来者,到底是常年走在凶悍路的人,手上力气远超寻常人,更何况只是一区区女子。
他看清自己架住的‘凶器’,再忆起对方方才的架势,一时脑中暗火烧起,“洒泼辣货,竟险些叫你坑害!”
赵玲珑叫他牵住手腕,顺着马车颠沛上下,索性心里发狠,一脚蹬在对方腰窝上,竟是拼着将人踢下马车的样子。
那人冷哼一声,将人用力摔进车厢,“且省些力气吧。到了地方,定要你好看!”
威胁的话说尽,他回身重新控住缰绳,惦记着方才响起的马蹄声,他再次回头,却不想一把套索横空飞来将他脖颈套住,而后一阵猛力将他扯地飞起。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未等他回神,整个人如天上纸鸯,竟是飞离马车。
奈何他前遭遇了赵玲珑的暗算,为了防范多留一手将马车缰绳拴在自己身侧。他人飞起,带得缰绳收紧,马儿吃痛,‘哟’地痛呼一声,猛地飞窜出去。
赵玲珑受牵连被掀翻摔倒,等她捂着生疼的肩膀再一次撩起帘子,才发现贼人不知去向,马儿像是受了刺激,四蹄飞扬,一副要撞山的不要命架势。
事实上,马儿一路疯跑,过了山口,再往前竟是一处绝境,山壁横立,只进不出。
赵玲珑暗道一声要命,回首正要开口喊什么,就见车内谢家小妹已然是满头大汗,上身靠在车厢,面上痛然,粉白裙衫上血迹湮成一团。
竟在这个关头!
赵玲珑急忙到她身边,连呼几声,见人已经失了意识。
恰这时,车上‘哐’地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在车前,过一会儿,飞驰的马车竟渐渐缓了下来。
赵玲珑一时猜疑是那秦云回来还是别的,哪里还顾得上己身,急声大喊:“夫人小产,快快叫医者...”
‘霍’一声,有光亮自外而来,赵玲珑抬头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