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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阑犯病有迹可循。当腊月来临,头疼病便也快了。
银装素裹,辛国的河道都被冰封了。虽然地处西北,但是辛国这一次的红灯宴却沿袭了南穹时期的传统。一只只红油纸折成的小船漂浮在河道上,一朵一朵,像是凝固在冰层中的红花。
某日,钟阑在朝堂上险些昏倒、将桌案推翻。闻姚听闻消息立刻起身去升云殿。
钟阑是早朝时在众人面前突然发作的。大臣们都候在殿外,一个个都很焦急。李全知晓钟阑的情况,站在门外对他们解释,让他们不要焦急。
但这些大臣多是读书人,难免有些迂腐,仍然连连摇头:“圣体康健乃国之根本,可大意不得。若太医治不得,那便去天下搜寻神医偏方,总有办法的。”
李全连连摇头:“奴才知道了,奴才会吩咐人去的……”
他被大臣堵得冷汗连连,眼神乱飘,忽然看到远处的红衣身影一个激灵。
“人来了!陛下可得好了!”
大臣全都回头,便看到那容貌同衣衫一般鲜艳浓烈的身影飘然走近。
几个月以来,他们大都听说过绿头牌的事情,纷纷面露难色。然而,大臣之间的反应也不尽相同。
有些大臣是南穹出身,一路跟着闻姚经历了南辛、罗国到如今的辛国,自然知道那张脸。一些辛国出身的大臣也知道。然而,在场的很多都是其他小国或是燕国收编而来的文臣,从未在战场上见过闻姚的脸。
如此妖冶的脸,他们第一反应那便是男宠。
于是有人问:“李公公,您说的来帮陛下治病的人,是这位?”
“是的,就是他。”李全兴高采烈地推开人墙,气喘吁吁地拉过闻姚,然后帮他穿过大臣的围攻,推到那扇门后,这才擦擦汗。
“这样一个男宠……”
旁边罗国出身的大臣眼睛都直了,连连咳嗽:“你们说什么呢?”
两拨大臣面面相觑。
左边的:“秀恩爱,连病了都能好,不愧是陛下。”
右边的:“哪有男宠来治病的。”
屋外陷入一片寂静。
终于,一位半懂、半不懂、年轻的臣子出声:“所以,罗国君的身份死了,而人进了辛国君的后宫?”
右边的大臣这才明白,纷纷惊恐脸。
左边的大臣一脸见怪不怪的表情。
“这,这,这,”右边的大臣们人都麻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罗国君不是有名的暴君吗?不是玉面阎罗,雷厉风行,睚眦必报吗?
这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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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姚将房门紧紧关上。
大殿一室套着一室,走到深处,外头的响声便再也听不着了。
钟阑抓着枕头,额头都是冷汗,青丝束成发髻然而两鬓已经散落了。他咬牙,微微睁开眼睛。他的眼中已然没有了神志,只剩下潜意识,记得自己与闻姚有所约定。
闻姚坐到他的床前,俯下身子,盯着他的双眼。
“陛下,不许攻击我。”
钟阑迷迷糊糊没有反应。忽地,他咬住下唇,鼻腔音嗯了一声。
闻姚慢慢凑下身子,抱住他。然而只有这么一会儿,钟阑便又失去了控制,不记得自己刚才答应了他,立刻张开嘴,狠狠咬上了闻姚的肩。
淡淡的血腥味蹿在他们两人之间。
“陛下,你违约了。”闻姚轻声,转过头,咬住钟阑的耳朵,“违约了,应该如何?”
第81章 清梦
忽地,钟阑瞳孔紧缩,像是看到了极为痛苦的东西。
闻姚按住他的双手,然而他浑身痉挛,小臂微微抽搐,腰弓了起来,像是一只踩到鞭炮的猫。
“没事的,”闻姚的动作停了下来,冷静地吻着他的侧脸,有些心疼,“玄唐留了经书和香,我替你取来。”
他有些不舍地将钟阑安放到床上,动作虽然小心,但很迅速。
他半身下了床,然而手忽地被牵住了。
“不行!”钟阑虽然糊涂,但在下意识仍记得这次必须得成功,“你回来。”
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尾音虚软得仿佛要飘到天上去。闻姚知道他抓着自己是为了入梦,心里却也因为这句挽留而空了一下。
钟阑迷糊道:“用了经文,就不会有梦。”
他之前入梦的那两次,都是犯病后不用经文硬生生挺过来的。
闻姚坐回床边,低着眼睛,看向钟阑的眼神极为复杂,像是心疼,又像是无法压抑。他给钟阑了一个拥抱,将钟阑锁在自己怀里。
钟阑将脸埋入檀香之中。在昏沉中,他像是得到了安全的港湾,可以松懈自己的Jing神,不必与昏沉和痛苦纠缠。
失去控制的他眼神带着水,迷离地将双手环住闻姚的脖子。忽地,他的手指陷入闻姚的脖颈!
头疼发作时,那种从最深处蔓延出来的破坏欲与控制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