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阑在殿里待着百无聊赖,每天唯一的乐趣就是听隔壁院子的惨叫声。
灰衣人怎么都不肯开口告诉真相。钟阑又不想让闻姚的人插手刑讯,于是就把他扔到了旁边的偏院。
这人虽然也是任务者,但身手与钟阑、李微松是无法相比的,只是嘴皮子利落又贪得无厌罢了。
很久之前,那些灰袍人就来闻姚这里挑拨离间过。当时闻姚也刑讯过几个,但那些人到死都说不出所以然来。
这些人看似是组团来做任务的,但大部分经验和实力低微者都是被诓入团伙、被当做少数人冲锋陷阵的工具罢了。
这次这个竟然敢脱离李微松的控制、自顾自地找上闻姚,想必与先前那些喽啰不同。
“陛下,他吵得我几天几夜没睡了。”李运柏揉着眼睛进来。他如今是钟阑身边的大管事,性子又好,闻姚便让他继续管钟阑殿里的人事。他一直住在旁边的偏院,如今院子里被塞进一个天天鬼哭狼嚎的人,日日夜夜都被吵得头疼。
“刑讯大权就交给你了,”钟阑想了一下,“你醒了就让他继续,想睡就把他嘴堵上。”
“谢陛下!”
李运柏美滋滋地回偏殿,不久,那叫声更加惨烈了。
几天后,一个前朝的消息让钟阑捉摸不透。
“闻姚突然要找个老师学习治国理政?”
“如今两国对峙,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反倒是能相安无事。正是能休养生息喘口气的时候,”李全说,“罗国君想学习也是好事。”
“这天下还有谁能教他?”
“奴才也不知。”
话音还未落,门口一行人热热闹闹的进了院子。吴庸进来汇报,说是闻姚送来了礼物。
“他的礼物?”钟阑不解。
“这是拜师礼。”吴庸笑道,“如今您住在这罗国的宫里,总得有个名分。继续叫‘陛下’不合适,然而身份低了也不合适。帝师,这正好。”
“诶,你们等等……”
当了帝师,自然得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钟阑被套上了正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窗外蝉鸣躁动,热风徐徐。烈日光晕穿过朱墙青瓦的檐角。高墙之下的Yin影与灼热的光斑之间只有一线之隔。
“大人请稍后,陛下即刻便过来。”
上次见到闻姚还是装病的时候。当时他口口声声说要慢慢□□钟阑,要成为钟阑心里的第一个,但后来竟几天见不着人。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门开了。闻姚竟然也穿着整齐,往日放荡不羁散落的散发被束在脑后,用一支菩提木簪子紧紧固定。衣襟最上面的扣子也扣得整整齐齐,低眉顺眼,似乎真是个年轻、胆怯的学生。
“见过先生。”他彬彬有礼的行礼,“让先生久等。”
钟阑抬眼打量。闻姚也顺着他的眼神抬头,无辜且局促地笑了一下。
钟阑:“……”
打扰了。
“先生,听说今日要教的是经济?”
“嗯,先看这本书。”
闻姚特别乖巧,双手接过钟阑手里的书本。手指相互触碰,皮肤的热意转瞬即逝。
“先生,先生?”
钟阑回神,闻姚眼巴巴地望着他。
“闻姚。”
“嗯?”
钟阑顿了下,声音沙哑:“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张装作单纯的艳丽脸庞轻轻带上笑意,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先生,您想让朕做什么?”
钟阑一噎。他习惯了动手动脚的闻姚,反而对他这般乖巧的样子不习惯。
他想让闻姚做什么?
还未等他做出回答,闻姚便翻开了书,轻轻指出了一句话:“先生,这里该如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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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前些日子为何要了如此多的话本?”
“不知,只是听说玄唐大师劝说他,若不懂得如何爱人,那便多学多看。好好爱人,对方也才会学得如何去爱。”
“可这与话本有何关系?”
“世上众书讲的都是圣贤之道,并未教人情爱之事。想来想去,也只有多听这些故事了。”
“如今最火热的本子,陛下可都全看过了。”
……
钟阑回来时脑子混成一团,扶着门框,呼吸急促。
该死的闻姚!
李全在他耳边:“陛……哦不,帝师大人,陛下派人来说,今日您罚他背的东西,晚上他会自己来让您检查的。”
晚上!
钟阑面无表情地说:“说我累了,要睡觉。”
李全如实转告,结果太阳还未落下,热衷于当好学生的闻姚便赶在钟阑入睡前来了。
“闻姚,我们都如此熟悉了,又何必这般演戏呢?”
闻姚站在他面前,神色如常,慢慢地走近了,半蹲在钟阑面前。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