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奕忽然说。
“......”
郁白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呃......”
江奕卡住了,耳朵慢慢变红,他艰难地说:“我其实,蛮喜欢你这性格。”
郁白微微一怔,看着他,凝视了许久,眼底有隐约的细碎动容。
他又收回目光,说:“吃完了么?”
江奕“嗯”了声,正低头匆忙吃着,视野里多了一只瘦白修长的手,捏着纸巾,放在他手边:“擦一下。”
江奕道了谢,擦了下,端起餐盘站起身,余光忽而瞄到一个眼熟的侧影。
那人一头栗色卷发,放荡不羁地坐在旁边位置上玩手机,穿一件红色球衣,抖着腿,不知在那听了多久墙角。
正是梁越。
“梁越?”江奕余光瞥见他,说:“他刚刚不会在听吧?”
郁白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淡淡说:“听又怎样。”
江奕一愣,心想,是啊,他俩又没说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
他看过去的一瞬,梁越也抬起眼睛,冲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估计还记仇,当时上课让他出丑了,他这人死爱面子,屁大点小事都要兀自纠结一番。
江奕:“......”
不跟二缺一般计较。
他倒了剩饭,把餐盘放回回收处,一转身,梁越迎面走来,擦肩而过时,梁越用肩膀重重的撞了一下他,食堂地滑,他差点儿把江奕撞地滑倒在地上。
江奕踉跄两步,扶着水槽边缘站稳了。
梁越贴着他的耳朵,说:“你走读?”
江奕不说话,无言地跟他对视。
梁越上下扫了他一眼,说:“晚上一个人出校门,小心点。”
他扯着唇角,露出一个放肆又挑衅的笑。
这是要找人群殴?
啧。
“想揍我?”江奕挑眉,嘲讽地说:“谢谢关心。不过你可能不了解,我其实还挺能打。”
梁越还来不及说话,隐约察觉身后有人走来,饭堂地滑,郁白个高腿长,慢条斯理地走来,路过时带起一阵风,用力撞了他的肩一下,梁越毫无防备,一回头,还没看清人是谁,先被绊了一下,没站稳,直接面朝下咚地很大一声,他摔地上了。
“我特么,”梁越趴在地上,抬起头,摸了一下鼻子,抽了口气。
江奕:“……”
平地摔?
周围路过的人登时哄堂大笑。
梁越爬起来,目光恶狠狠的,他的目光逐渐锁定在不远处的郁白身上:“我艹。”
郁白在水槽边拧开水龙头,背影散漫高挑,那件白校服隐约透着肩胛骨的轮廓,他洗洗手,头也没回,漫不经心地说:“抱歉。”
语气七分无所谓,三分敷衍。
背影好像写着几个大字:对,就是故意的,有种来揍。
梁越咬了咬牙。
可现在这种事就是吃了哑巴亏,周围都是人,他又不可能在这找茬——
就算真想找茬儿,也是不可能的,没办法,毕竟,他俩合起来人都比自己人多,打架也肯定是吃亏打不过。
梁越暗自咽下这口气,心里想,晚上有江奕好受的。
那些打手,可是专业的。
梁越爬起来,闷头掉头离开。
江奕回过头去看了他一眼,无语凝噎。
郁白洗完手了,他转过身,在江奕肩膀上轻轻抵了一下,说:“走了。”
江奕看着他苍白的侧脸,他忽而噗嗤一声笑了,问郁白:“刚刚你是故意的吧?”
郁白一顿,回眸,微凉的黑色眼珠子看向他,说:“我要是说,是无意的,你信?”
“谢谢。”江奕自来熟地凑了过去,走在他身边,心里一瞬间有点微妙,他顿了顿,看着郁白认真地道:“你人真好。”
郁白:“......”
他瞥了眼江奕,无言,而后说:“下次可以换一句。”
两人出了食堂,日头正大,夏天的风徐徐吹来,带来不知什么树叶的味道,微微的苦涩清香,是草坪灌木又在修剪了。
“你的腿没事吧。”江奕关心地看着他,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知道,”郁白给了他一个眼风:“没残废。”
一辆车路过,郁白扯了一下江奕校服,示意他往里走。
江奕一愣,笑着去勾他的脖子。
两人走在食堂外的榕树下,无数细细的根须在风中扬起,初夏的日头投落下淡淡的影子,树影斑驳,江奕看着他和郁白的影子被拖的很长很高,并肩而立,落在晒得发烫的沥青路上,忽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去哪?”
走到分岔路口,江奕问。
“回宿舍,睡觉。”
郁白看了他一眼,说:“已经一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