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潺潺泄了气,又靠回墙上。
仅仅一墙之隔,对面的喧哗吵闹悉数落进耳朵。
陆潺潺吸了吸鼻子,他这里显得格外凄凉。
“我可是你的老顾客呀……”
他下巴搁到膝盖上,抱着腿仰头看月亮。
今天的月亮不圆,但是特别亮,连巷子里的石板砖都映出月色。
思绪止不住地放空。
明明这时候应该想办法求救,他手机还有一些电,可以打120,打110,甚至随便给一个朋友打电话,信号再差,坚持不懈地拨号,总有一次能接通。
陆潺潺一直觉得自己是那种就算到了荒野,也一定会有人不辞千里来救他的人,他有那么多朋友。
但真遇到类似的情况时,他却不知道该找谁了,他明明有那么多朋友啊……
陆潺潺剥开手机壳,从里面抽出一张小小的符纸,是开学前和表哥一起去传说中全国最灵的寺庙求的。
符纸在月光下,黄底红字写着福、缘。
他不禁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真的有点太背了,连菩萨都护不住吗,接连不断的生病受伤。
和江逾林的微信界面,还停留在一个小时前发出的那条,毫无动静。
心脏好像缓缓下沉了些。
他到底看到没有,看到了好歹回一条呀……
陆潺潺把脸埋进膝盖里,细细听着墙外的喧闹,渐渐的,喧闹中夹杂起一串突兀的脚步声。
他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确实是从巷子里传来的。
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很耳熟,陆潺潺手抖了抖,是江逾林吗?
他手指不由自主地绞着衣袖,死死盯住巷口的拐角。
紧接着,拐角处出现那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脚步顿了顿,看到他后,提步向他走来。
江逾林的脚步声就和他本人一样,似乎永远都是平稳和缓的样子,背着月光,每一步都像踩在心上。
等到走近了,江逾林在他身前站定,借了月色,陆潺潺才看清他穿了件浅橙色的T恤。
他忽然想到网上说的:求助消防员叔叔。
虽然江逾林衣服的饱和度在月光下看起来,比消防服低了不知道多少个饱和度,但他穿在身上就是特别特别好看。
陆潺潺哑着嗓子,喃喃道:“班长……”
江逾林在他面前蹲下,“陆潺潺。”
他声音带着喘|息。
江逾林体力一直很好,他可以背着陆潺潺从食堂穿越长长的林荫道回到寝室,也可以陪着陆潺潺每天夜跑。
他从来不会发出这种类似于慌乱的喘|息。
巷子里安静异常,这一点点微弱的喘|息夹杂在墙外的喧闹里,还是落到了陆潺潺耳朵里。
他愣了愣,“你是,跑过来的吗?”
江逾林没说话,只静静看了陆潺潺一会儿。
等到再开口时,声线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平静,“不是。”
他看到陆潺潺慢半拍地点点头,揪着手指垂下眼皮。
他左边脸颊蹭了一块小小的灰尘,附在白生生的脸皮上,显得主人格外可怜。
江逾林抬手擦了擦,陆潺潺饱满的唇瓣就抿成一条线,他又看到了那双对称的小梨涡。
抿嘴可以代表很多情绪,不单单只因为高兴,陆潺潺难过或者委屈,它们都会跑出来。
江逾林手指顺着他的脸颊滑倒嘴角,终于忍不住,轻轻摸了摸左边那只小涡。
陆潺潺最终还是被江逾林抱出的巷子,像抱小孩儿一样,手臂圈住江逾林的脖子,头恹恹地搭在他肩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江逾林始终不能习惯陆潺潺耷拉着脑袋闷声不吭的样子,犹豫半天,“你在哭吗?”
陆潺潺趴在他肩头,传出的声音闷闷的,“没有……”
确实没有哭腔,但也没什么Jing神。
江逾林低头看向自己肩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半晌,轻叹着抚了抚他的脊背,“好了。”
·
医院里。
陆潺潺坐在骨科诊室外,盯着自己的脚腕儿发呆。
半个小时前,医生捏住他肿成大号猪蹄的脚踝,“哟嗬”着打发他去拍片子。
拍完片子后,又捏住片子“哟嗬”着说幸好没伤到骨头,打发他去拿药。
他走不动道,只好坐在门外等。
江逾林拿完药回来时,就看到他一个人在哪儿发呆,医院明亮惨白的灯光照得他脸上失了血色。
江逾林心微微悬起,加快脚步走过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陆水水?”
陆潺潺回过神,仰头朝他抿了抿嘴,“班长对不起啊,你回我消息我没收到。”
在他给江逾林发出求救消息时,那边几乎立刻就回了过来,问他在哪,只是因为网络原因没收到。
现在到了医院,网络顺畅,江逾林那一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