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还用不着开空调,沈迟脚踝也是之前骨折的老毛病,逢Yin雨天就会难受。这么多年已经忍习惯了,每次睡前随便找个膏药贴上,半夜就会蹭掉,但是多少会舒服一些。
沈迟睡前泡了脚,舒服得不想把脚拿出来。可是水冷了,他只能擦干脚,把水倒掉,洗漱完了去睡觉。
江湛从沈迟那里出来就去了小黑屋,他已经决定要长期住在这间屋里,无休止地接受对自己的折磨。
他凭什么被原谅,然后好好过日子?
他不配。
刚录完了新的录像,就听见外面下起了大雨。江湛垂着眼睛犹豫了下,接着下了楼:“不必在这里守着了,我晚上回来自己上锁。”
他能忍着一切承担痛苦整整十年,也可以自己把自己锁起来,不是快出事绝不出来。他不能死,死了就不能受罚了,不公平。
更何况以后在这里是常住,只要睡觉就要接受自我指责。沈迟说得没错,就是自虐。通过自虐的方式逼迫自己和沈迟保持距离。
他的员工马上离开了,江湛锁好门,开着车驶入茫茫大雨之中,七拐八拐地去药店。
药剂师见是他,完全不惊讶似的:“江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
“是,一样。”江湛匆匆付了款,再次钻进车里。到沈迟楼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果然沈迟家已经关灯了。
无事的下雨天晚上,他总是睡得早一些。但江湛也很清楚,他根本没那么容易睡着,因为太疼了。
江湛上了楼,敲了敲沈迟邻居家的门。谢景澄很快就来开门了:“江总?”
他甚至警惕地了往江湛身后看了一眼。
“韩周没来,抱歉谢老师,我能借一下您家的阳台吗?”江湛诚实道,“沈迟大概已经睡了,他的脚踝以前受过伤,下雨天会很痛,我来帮他热敷一下。”
“私闯别人民宅可不太好,”谢景澄说,“何况这是十六楼。”
“我只是希望他睡得好点儿,热敷完就走,他人很好,不会把对我的气发在您身上的,拜托您。”江湛工工整整地鞠了一躬。
或许是被他的真诚打动,又或许是抱着让他死心的心态,谢景澄放他进屋:“你自己来看一看吧,这阳台之间的距离并不是特别近,如果踩空,摔下去的后果肯定是死。”
“没关系,我已经立过遗嘱了,即使我死了也和别人没关系,我为我的死承担一切责任。”
江湛攀上护栏,由于还下着雨,那里非常shi滑,可以说比平时难度又高了好几个级别。
但是江湛站上去,没有丝毫犹豫就跨了出去——连谢景澄都看得眼酸,因为江湛跨到沈迟那边的时候鞋底突然擦了一下,要不是顺着惯性前脚直接跨进了沈迟的阳台里,他迅速稳住身形,他肯定就摔下去了。
江湛坐在沈迟家的阳台边缘,另一只脚垂在外面,被雨淋得十分狼狈。
他翻进沈迟阳台,向谢景澄致了谢,才脱了鞋,穿着袜子,轻轻走在沈迟家里。
沈迟原本就没睡着,阳台那边传来声音的时候他就按开台灯坐在床沿上穿了拖鞋往外走。
出了卧室被客厅里那个弯着腰的人影吓了一跳:“谁?”他拍开墙壁上的灯。
沈迟算是胆子大的,对自己的武力值也有信心,换了别人这会儿说不定要尖叫起来。
客厅里是被淋得像落汤狗一样的江湛,和黑着脸皱着眉的沈迟。沈迟没先理他,而是去阳台看了看。
对面的阳台已经关了灯,自己阳台有明显的鞋印,外面雨很大,差不多算是暴雨的程度。
他返回来,江湛却已经去了厨房。
沈迟靠在厨房门边,冷声:“你又搞什么名堂?”
“你家没有热水了,”江湛熟练地打开燃气灶,“雨很大。”
两句话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雨天脚踝的疼痛让沈迟脾气也有些暴躁。
外面雨真的很大,所以江湛跨越阳台的时候几乎整个人被淋透了。
“你大半夜来我家就是为了烧水?”沈迟烦躁道,“我几个小时前刚说过不想见到你,你忘了?”
江湛注视着燃气灶的火苗,温声道:“下雨天你脚踝会不舒服,我帮你热敷一下,会好一点。你睡着了我就走。”
沈迟愣了一下,指着阳台:“你从对面阳台过来的?”
“是啊,我敲门的话怕你不开,就算开了,走这么多步脚踝也不舒服的。”
“这是十六楼。”沈迟说。
“是呀。”
“还下着雨。”
“嗯。”
“阳台会打滑,你不知道?”沈迟恨恨道。
“我知道啊,”江湛眼底有些被关心后的欣喜,但他只盯着火苗看,不希望被看出来,“但我还是跨过来了。”
那惊险一幕他才不会告诉沈迟。也真是亏得他腿长。
“你快去床上躺着吧,客厅冷,”江湛专注地盯着火苗,“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