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刚褪的烧,在又一晚着凉之后烧到了一个新高度。江湛自己摸着额头都觉得烫手。但是呆在离沈迟很近的地方,不被他知道,也不被赶走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就算发烧他也不舍得走。
沈迟有每天扔垃圾的习惯,所以江湛整整一周在沈迟家门口收集了沈迟随手画了很丑一只兔子的废纸、网购东西的赠品贴纸、橘子皮、碎掉的玻璃杯最大的一块、易拉罐的拉环、空的玻璃香水瓶和用完了的一根笔芯。
他那个不大的保险箱很快就从空旷装到半满。
他和裴以辰约好了一起去A国的前一个早晨,江湛蹲在沈迟的垃圾袋前小心翼翼地把一朵枯萎的玫瑰花拿出来时,沈迟的家门突然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江湛吓了一跳,面前的垃圾袋还没来得及系上,他拿着那朵玫瑰花对上了沈迟冷漠的眼神。
沈迟穿着件黑色的衬衫配黑裤,跨到门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湛:“你在干什么?”
一个星期了,他总感觉自己的垃圾袋和刚扔出来的时候不太一样。
江湛还在发烧,毕竟夜里太冷了,他穿得厚也没办法使温暖维持一夜。但他还没被烧得失去理智,还记得他答应过沈迟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对不起,”江湛把垃圾袋系好,扶着墙站起来,像个闯祸的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往下退了一级台阶,“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被你发现的。
但是太想你了,太想你了。
沈迟面无表情地看着江湛把那支花藏到身后,然后又往回退了一步。他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没有休息好,但是深茶色的瞳孔深处却不自觉地透着欣喜。
实在是很抱歉,可是这样看到你,真的,好开心啊。
沈迟不说话,江湛感觉自己像个变态一样,贪婪地一遍一遍用眼神描绘沈迟的轮廓。
被发现了,下次就不敢过来了啊。
沈迟听见江湛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不是故意打搅你的,对不起,我……你别生气,我下次、我下次不来了,我等你把垃圾扔掉……”
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商场上运筹帷幄的江总。
他说得有些慌乱,但沈迟听懂了。他的意思是等自己把垃圾丢到楼下垃圾桶了他再去捡。
沈迟微微皱起眉:“你堂堂一个总裁,为什么非要做这样的事情?”
“对不起,”江湛一步一步往后退,“我有一点点垃圾过敏才……”没等到沈迟把垃圾丢到楼下垃圾桶的。
说完他又摇头:“没、没有垃圾过敏,对不起。”
沈迟冷漠的目光化作刀子插进江湛的心脏,他几乎是落荒而逃,手里枯萎的玫瑰被他仓皇间蹭掉了好几片花瓣。
逃走之前还丢下一句:“牛nai你记得喝。”
沈迟满头雾水地愣了一下,扭头就看见靠着墙边垒着的六箱牛nai。
那个口感他非常喜欢的外国品牌。
上面还留着一张纸条:“迟哥,要按时喝牛nai哦/聂云归”
沈迟捏着那张纸条,心脏狠狠地痛了一下。他喜欢喝这个品牌的牛nai,这件事情只有江湛一个人知道。
因为那次是江湛的朋友从国外带来的。江湛不喝牛nai,就全留给沈迟了。
聂云归根本不可能知道这个事情。而江湛……他不敢让自己知道东西是他送来的。要是自己没在这个时候开门抓包江湛,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知道牛nai是他送来的。
沈迟叹了口气,把牛nai拎回家里。然后走到窗边,刚好看见江湛拿着那朵枯萎的花过了马路。
江湛有些心疼地看着缺了几片花瓣的花,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几分钟后,沈迟又看到江湛钻出车子,仰脸似乎看自己的方向,然后又过马路回来。
门外楼道里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很轻,沈迟靠在门板上才听得见。
江湛看到沈迟家门口的牛nai不见了稍稍放下心。
等到楼道里再次安静下来,沈迟打开门,往台阶下迈了两步,才发现原本掉在台阶上的几片花瓣都不见了。
他再回到窗边,停在路对面的江湛的车也走了。
裴以辰突然接到消息说出去学习半个月,江湛表示没关系,他早点复查晚点复查都没什么区别。
“你别忘了,再过一个星期沈迟就该来检查了,”裴以辰坐在候机室跟江湛打电话,顾惜有手术就没来送他,“到时候你尽量陪着……”
江湛没说沈迟不想看见他,只是淡淡应了句“嗯”。
“帮我照顾着点小惜,我不在他老是不好好吃饭。”裴以辰唠唠叨叨,怎么也放心不下自己媳妇儿,“唉,要不是他这几天很忙,我就把他带来了,见不着面心里太惦记了……”
是啊,江湛想,见不着面太惦记了。
那朵枯萎的玫瑰和花瓣被他的另一个助理看到,说有办法能保存下来。已经被拿走了。
江湛发烧烧得有些走神,裴以辰后面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