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刑狱掌罚听着就不是好差事,没想到天上地下管这档子事的人竟都是风雅人物。”
鬼兵脸色惊了惊:“神君何出此言?”
“你看寂夜神君,一表人才,又俊又美,断起案子来可是雷厉风行,一点也不含糊。你再看你们地府这位……云大人?我瞧着也是风华无双,谁知道身上担着行刑这样的担子,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鬼兵失笑:“神君误会了,云大人并不负责地府行刑的事。”
沈既明颇感意外,少不得要追问:“我听你们刚才不是说行刑一事耽误不得?”
“云大人并非是行刑之人,”鬼兵道:“云大人是被行刑的那一位。”
作者有话要说:
本期无奖竞猜,云大人和沈既明喝酒的话会聊点什么?
A:男人过了四十岁的保养法
B:沈家亡魂近况
C:育儿心得
第42章
地府里的人物果然一个赛一个的稀奇古怪,不同凡响。沈既明被惊得瞠目结舌,敢情那脑子身后跟着的两排鬼兵不是手下,而是负责押送。囚犯能做到这份上也是本事,至少沈既明还从未见过临行刑前还能维持得如此云淡风轻的。
况且,哪儿有兵爷对囚犯毕恭毕敬的道理。他们一口一个云大人,就是换羲翎来也很难不误会。
沈既明虽然死过一回,毕竟没死成,他今天还是头一遭来地府。以前只是听说地府的刑罚严厉苛刻,譬如拔舌蒸笼,刀山火海,不一而足。那位云大人文质彬彬,从面相上看,想必是个多愁多病身,总之不是个强健的。沈既明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云大人这一遭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我瞧他不像是个穷凶极恶的,他的刑很重?”
这回鬼兵倒是不遮掩,自然应着:“在地府里不算重的,只是以云大人的体质,少不得咬牙硬撑了。”
说到这,他眉开眼笑道:“神君说话好生有趣,一个人是不是穷凶极恶难道能从脸上看出来么?”
沈既明索性反问:“你且说说他犯了什么错。”
“生前杀戮无数,屠城,虐杀俘虏,放火烧山,村中居民无一生还,大概这就是这些。”
地府里什么阿猫阿狗都有,比这还丧心病狂的比比皆是,鬼兵说得轻松,沈既明听得后脊梁骨都要结冰了。云大人真真是人不可貌相,沈既明自愧不如,甘拜下风,论起不做人,还是这位云大人比他更胜几筹。
“按地府的规矩,云大人的刑居然不算重的。”沈既明琢磨着:“那罚了重刑的得做过多丧尽天良的事。”
鬼兵适时地住嘴,多一句也不肯再说了。
羲翎进去已有半晌,沈既明等得百无聊赖,索性坐在台阶上,随手摘了一朵彼岸花拿来扯花瓣。羲翎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地府的人以上到下都心怀鬼胎,果然他一开始就不该让羲翎下来才对。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真打起来也忒吃亏。
何况不见欢离早就不知道被他扔到哪个犄角旮旯,现在赤手空拳的,怎么打。
提起不见欢离他就脑仁泛疼。
这把神弓颇具名气,以前有多少神仙跟轩辕求器,轩辕都闭门谢客,任谁来也不给。众神纷纭,猜这把弓最终会落入谁手。
谁能想到会是沈既明。
一个瞎子全靠听声辨位练就一手上乘的弓法,这事本身励志得很,简直是习武界的头悬梁锥刺股。只是一个好人拿弓才是好事,沈既明空有用弓的本领,却没做过什么善举。轩辕故意把不见欢离赠与他,明摆着是要看他笑话。
“啊!”沈既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羲翎怎么还不出来,再不来他可就闯进去要人了。
远处传来温纯的嗓音:“怎么回事,今儿是寒彻神君头一回来地府,我们就是这么待客的?”
先前比和煦春风还惬意几分的声线现在听起来只觉得字字渗着血,沈既明打了个战栗,艰难压下心中不适,鼓足了勇气才敢抬头。
这一抬头可不得了,沈既明像是被一道天雷从头劈到脚。地府酷刑果然名不虚传,人还是刚才风华绝代的人,这才多少功夫,沈既明险些认不出来了。
黑发紫袍,白裘护领,装扮如旧,里头裹着的人却脱了个形。
沈既明再顾不得什么屠城杀俘,他本能地伸手搀扶,生怕眼前人下一刻就昏死在自己眼前。云大人摆摆手,悄声抹去嘴角处的血迹:“见过寒彻神君,方才没认出神君身份,是在下失礼了。”
“不,不,没事,云先生还是先把伤口包扎了,这……”
“有劳神君关心,在下无碍,只是衣冠不整,神君见笑了。”云先生对沈既明一万分的客气,转而对鬼兵厉色道:“寒彻神君是贵客,你有几条命如此怠慢?”
重刑之下威势不减,鬼兵登时唯唯诺诺地跪下告罪,云先生俨然不吃他阳奉Yin违这一套,冷哼一声,拖着伤体头也不回地踏入小筑,任凭鬼兵颤颤巍巍地跪着。
“寒彻神君请随